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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死后,他终于得偿所愿

男友最落魄那年,白月光抛下他出国留学。是我陪他东山再起,走过最难熬的日子。结婚当天,白月光红着眼出现在我们婚礼上。只因我

男友最落魄那年,白月光抛下他出国留学。

是我陪他东山再起,走过最难熬的日子。

结婚当天,白月光红着眼出现在我们婚礼上。

只因我伸手阻拦,男友失去了追回她的最好时机,致使女孩惨遭车祸。

白月光躺在床上三年,他就记恨我三年。

“是你让她成了植物人,作为你的丈夫,我自然要负责到底,你欠她的,这辈子都还不完。”

他说如果可以,希望我一命抵一命。

可等他如愿以偿那天,他又后悔了。

1

驰野白月光醒来那日,我正拿着死亡通知,坐在医院长廊。

医生慈眉善目,关切问我:“这么重要的事,没通知家属吗?”

刚刚我给驰野打过几个电话,他不接。

我抿了抿唇,淡笑回应:“我丈夫今日工作忙,忙完会来接我的。”

谎言太过蹩脚,医生微不可察皱了眉。

病危通知被我扔进了垃圾桶。

从医院出来的那刻,刺骨的冷意如刀直入肺腑,我腹痛到几乎快要昏死过去。

今天真冷,公交停运,出租难行,路上都没几个人。

思想斗争半天,实在熬不住,才掏出手机熟练拨号。

这次驰野居然接了。

我努力忍下身体不适,犹豫措辞:“今天我们三周年,今晚你回家吗......如果回家,能不能顺便来趟医——”

还没说完,我的请求便被堵了回去:“能不能别总拿鸡毛蒜皮的小事来烦我?”

“这种事情能和人命相提并论吗?!”

他的语气带了些烦躁:“窈窈刚刚又进了重症监护室,她在那里动刀受苦,你说你要跟我庆祝三周年?”

“白梨,你能不能有点良心!”

2

从医院到家,磕磕绊绊,我在大雪里走了将近三个小时。

驰野白月光要做手术,我以为他今晚不会回来了。

却没想到他早已在家等我,还特意买了蛋糕。

光束落了他满身,往日冰郁的眉眼都融化几分。

这些年他总挂念生病的谢窈,回家时极少有和颜悦色的时候。

可今晚眸中含星,几抹昙花般的笑弧乍现在他唇角,又很快不见。

“这么开心,是有什么好消息吗?”我问。

我心中隐约有了猜想。

毕竟能让他发自肺腑欣喜的消息,也就只有与谢窈有关的了。

果不其然,驰野点点头,目光越发柔和,道:“谢窈醒了。”

我也跟着弯弯唇,表示恭贺,维持着彼此表面的平和。

驰野犹豫下措辞,突然提议:“我打算将市北区那家公司......你我名下所有股份全归谢窈。毕竟当时她出事你和我难辞其咎,这也算是对谢窈的补偿。”

“你家境优渥,不缺我这点钱......可窈窈无父无母,孤身一人在世,我放心不下。”

他想的可真周到。

心上人刚醒,他便着急替她铺路,为她谋划如此周全。

蛋糕甜腻的香味扑鼻而来,熏得我胃里恶心翻涌,逆流而上,喉口涌上一股腥甜。

其实我并没胃口,却仍旧强撑着大口大口吃下他买的蛋糕。

今日他买的蛋糕实在不新鲜。

想必是着急回家要我股份,为了哄我点头答应,才临时起意拿了蛋糕店的柜台陈列成品。

3

市北那家公司是我和驰野白手起家,共同创立的。

公司承载我十几年的青春,平白把我的心血拱手让人,我不愿意。

我以身体不舒服为由,推辞他往后再商量。

“白梨,这种时候你还装病,你还有点良心吗?”

见我如此小气,他看向我的眼神极尽鄙夷:“别忘了,谢窈在床上躺了三年,全都是你害的。”

他仿佛此刻才后知后觉看清我的嘴脸。

这个反应,跟他三年前得知谢窈成为植物人时,一模一样。

那日在我的婚礼上,谢窈一袭白衣突然闯入。

她眼泪汪汪,小鹿受惊般,凌乱的发丝更是恰到好处。

谢窈站在婚礼长廊入口一端,眼里盈盈水波。

她不必说话,只需要站在那里就赢了。

驰野眼神松动,欲要起步追她:“窈窈......”

我伸手扯了扯驰野衣襟,想提醒他亲朋好友在侧,莫给两家丢了脸面。

却不曾想,正是因为这一举动,让后来的驰野恨足了我。

谢窈见驰野因我驻足止步,满脸绝望,却在冲出酒店的那刻,被突如其来的货车撞倒在地。

4

谢窈父母双亡无依无靠,所以住院手续全由驰野办理。

却在她的归国行李中,翻出无数加剧我们婚姻分崩离析的东西:

有被泪水浸湿的日记。

还有一沓沓未曾寄出的信件。

内容无一例外,都是谢窈未曾宣之于口的过往衷肠。

她写青春期自己自卑怯懦,而驰野白玉映沙,所以那年出国并非抛弃驰野,只是想成就更好的自己,与他顶峰相见。

谢窈分享自己日常小事,多年如一日,字里行间都是对驰野的爱意绵长。

在那些我和驰野携手同伴的日子里,她孤身一人在大洋彼端度日如年。

日记的最后,她苦笑自己注定难得良缘。

却祝我们花开并蒂,佳偶天成。

后来,赠予我们的新婚礼物也在最关键的时刻姗姗来迟。

礼物用心且昂贵,贺卡祝词也落落大方,全是对新人的真心盼好。

所以大家都说,我不识好人心,错怪人家。

可无人知晓,就在我的婚礼前夕,谢窈曾私下约我见面。

她看向我时总是一副胜者对败者的嘲讽模样:“白梨,你总是比不过我。”

长葱玉指挽起我耳畔碎发时,那张无害的容颜笑意吟吟。

她挑衅笑道:“我如果现在死了,你猜,他是不是这辈子都忘不了我。”

5

这场孤注一掷的豪赌,谢窈赌对了。

有情人终会相看两厌,唯有早逝的月光刻骨铭心。

她在病床躺了三年,驰野便守了三年。

驰野每日都去,病床一侧的玻璃花瓶总是如火如荼地盛开着各种新奇花束。

在我面前惜字如金的男人,却不厌其烦地对病床上的女孩说着每日所见所闻。

他爱谢窈年少时的明艳,同样疼惜她如今的白面病容。

三年来,驰野总在时刻提醒我,是我害了谢窈:“如果不是你拦着我,谢窈也不会情绪激动跑出去,更不会成植物人!”

我笑:“既然你总觉得是我的错,替她鸣不平,那大不了一命抵一命——”

“当年我还真是看走了眼……”他被我气笑,大手掐着我的下颌:“我倒想那时被撞的人是你!也好过如今才知晓你嘴脸有多歹毒。”

我闭上眼,感受着腹部灼烧般的绞痛。

笃定道:“放心,会如你所愿的。”

6

我以为明确拒绝,驰野便不会去动市北那家公司股份。

毕竟当年是他信誓旦旦,说公司见证了我和他的青春,算是我们的第一个孩子。

却没想到,没几日,我就收到多位同事被辞退的消息。

那些同事都是往日与我关系不错的老下属,是与我和驰野一起打拼过来的挚交好友。

晓雪打电话找上我时都带了哭腔,她不知所措:“梨姐,现在大家每日都心惊胆战,也不知道林总到底咋想的,梨姐——”

她语气里全是惶恐不安,问我是否知道内情。

我和驰野认识这么些年,自然知道他的目的。

他知道我的软肋,知道我最见不得身边朋友因我受牵连。

他在逼我。

这些年,我亲眼见他从恣意张扬的少年蜕变成名利场上游刃有余的商人。

却从未想过,那些将对手逼迫到溃不成军的手段,如今也能用在我的身上。

恶心。

灼烧感由肠胃向上翻涌,我跌跌撞撞冲进厕所。

吐出来的不再只是酸水和食渣,还有血丝。

最后一起落下的,还有几滴清亮的液体。

我突然想起来,那年驰野在海拔千米的群山之中跪地求婚,他说我是那片荒芜群山中唯一的绝色。

那时我同样泪流满面。

唯一的区别是,多年前他哄人的语气,小心得却像手捧价值连城的珠宝。

“阿梨怎么这么容易哭?”

“放心,往后我不会再让你流一滴泪。”

为了那句话,我跟了他十年。

直到如今。

家没了,人也快死了。

7

镜前女人面色苍白,只有用化妆刷蘸取满满腮红,一圈圈涂抹在脸上,才能掩盖憔色。

我已经很久没照镜子,因为脸上病气过于浓重,颧骨愈发突出,脸色也白得吓人。

涂抹好久,镜中人才有我往日的色彩。

拿起桌上准备好的股份转让协议,我打车去了医院。

隔着房门上狭窄的长形玻璃,我看着自己名义上的丈夫给病床上的女孩挽了个漂亮的发髻。

女孩不施粉黛,素颜虽寡淡,却也如三月梨花海娇俏自然。

珠联璧合的模样,唯我一个鱼目在此处格格不入。

谢窈看向驰野的眼神中满是幸福,只可惜在看见我的下一刻,白花蔫了脸。

谢窈做错事般喊我的名字:“……阿梨。”

她小心翼翼的模样让人心疼。

身侧那双正削果皮的手一顿,病床前的驰野抬起头,他眼神中饱含警惕:“你怎么来了。”

语气不耐烦,仿佛我是什么不怀好意的恶人。

他看着我精心打扮过的妆容,又看了看病床上那张憔悴到让人疼惜的素颜。

替谢窈不平的语气陡然拔高,驰野恶心道:“窈窈在床上打针输氧,你却跑来故意浓妆艳抹。白梨,攀比心不是让你用在这处的。”

确实,妆容上过度的矫饰就像东施效颦,只有白花般的清新脱俗,才是真的绝色。

他说我心思歹毒,推搡着我出去,不许我在谢窈病房作秀。

直到我面无表情,从包里拿出那份协议。

驰野才如噎住般哑声。

谢窈不好意思冲着我笑道:“白梨你别介意,阿野只是太在意我。”

8

女孩目光一直在我脖颈处逡巡。

我低下头,看着我胸前那颗粉钻项链,在灯光下璀璨夺目。

项链是十年前驰野送我的。

那时他拿下人生第一个大单,刚成交完不久,便兴冲冲带我去了北城最大拍卖会场。

驰野一眼便看上这粉钻项链。

不顾那价格有多匪夷所思,也非要与北城阔少们竞价到底。

最后在众人难以理解的目光中,他牵着我走到聚光灯下,与所有人宣布:

“阿梨,从此我人生的荣耀时刻,都要与你共享。”

十年前的东西即便到了今天依然价值连城,可我的地位却在他心中一落千丈。

这东西跟着我只会沾染一身病气。

我想着谢窈喜欢,便都给她吧。

可还没等我近身,驰野就替她拒绝:“这东西跟了你这么多年,你还是自己留着吧,若是窈窈喜欢,我会再买给她的。”

谢窈嗔怪地埋怨他:“何必再给我花那么多钱。”

虽说埋怨,脸上溢出的却全是欣喜。

他们这番腻歪模样,我实在看不下去,借口将合同转交给助理,便要起身离去。

“我来吧。”驰野起身接过合同。

下一秒他突然抱住我,搂得很紧,像把我嵌进胸腔里。

他的道歉总是来得很晚:“刚刚是我误会,对不起......”

温热的呼吸落在我的耳畔。

我无动于衷,浑身上下只有腹腔在翻滚涌动。

强忍着不适,继续听着他的花言巧语。

“阿梨。”

“你放心,等窈窈病好,往后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

“补偿完她,剩下的日子就全都是我们的,我们去补蜜月,去曾经你最想去的小岛。”

9

驰野得偿所愿,终于倾尽所有补偿谢窈,成功把股份转移给她。

他心中巨石终于落地。

似乎后知后觉,驰野此刻才意识到丈夫这个角色在我生活中缺席太久。

所以回家次数越发频繁,满目温情向我许诺:“那些年欠你的,我一定会补给你。”

眼前是驰野期待的神情,耳边是他谈及蜜月时制定的详细安排。

我的内心却一片死寂。

我被他往日的反复无常折磨怕了,我怕不知何时他又要满脸嫌弃地看着我。

现在的和颜悦色能维系多久?

下次与我翻脸会是什么时候?

安全感一旦被撕裂,那他接下来的一举一动,我都觉得带刀而来。

我受够了。

蜜月旅行是痴人说梦。

他往后的的日子更不会有我。

事到如今,我对他只有一个请求。

我问他:“如果下午方便的话,能不能送我去下医院?”

家里止疼药吃光了,这几天我从胃到腹,浑身疼得厉害。

驰野不明所以:“你怎么总往医院跑?”

“痛经,拿止疼药。”我随便扯了个理由。

“明天好不好......”驰野信以为真,跟我商量:“今天下午公司有事,我得去公司一趟。”

“好。”我点点头,垂下眼。

驰野谎言实在拙劣。

心虚时总爱摸耳朵。

10

他说下午要去公司,却在医院与我撞了满怀。

男人小心翼翼扶着谢窈,大概是刚办完出院手续。

与我对视时,他脸上有一闪而过的难堪。

“你不是说……明天来医院吗?”

“嗯。”我点头道:“实在疼得受不了了。”

驰野面露迟疑,放开谢窈的手,朝我走来。

可他始终架不住谢窈柔声细哄。

女孩指如兰玉,小心地扯住驰野衣袖,请求的语气尽是委屈:“阿野,我伤口处好疼,可不可以先送我回去。”

驰野视线在我和她脸上来回纠结。

我平波无澜,她小心翼翼,如何选择不言而喻。

驰野终于下定决心:“谢窈病还没好,我把谢窈送回去,马上就来接你,你一定要等我。”

他再三重复,要我拿了药在医院等他,他去去就回。

可我知道他不会回来了。

11

临上车前,谢窈冲我微微弯眼,神情颇像比赛拔得头筹的常胜将军。

只那一眼,便让我头皮发麻。

我如同坠入冰窖,瞬间回到高一那年。

那年,妈妈因病去世。

在被推去手术室的前一刻,她形容枯槁的脸上还是那样温柔慈爱。

“妈妈要做手术,不能亲自去学校看你比赛,所以提前祝我最爱的女儿取得好成绩。”

她强忍胃癌晚期的痛苦,在对女儿的不舍与挂念中百般叮嘱。

手术室门砰一声紧合。

再打开时,妈妈笑颜不再,脸上只有灰白的死寂。

妈妈去世,我一滴泪没流。

直到比赛结束那天,才跑到天台哭了很久。

平复好情绪,我抱着奖杯回到教室,却被一双腿横跨截拦住去路。

有时候,人类的怨恨和憎恶总是来得莫名其妙。

他们将我堵在门口,不许我进教室,因为他们要替谢窈打抱不平:

“不要脸!那奖金可是人家谢窈一个月生活费!你家又不缺这点钱,凭什么跟谢窈抢!”

“听说你爸赞助了这次音乐节大赛,你获奖是不是也早有内幕……”

谢窈是孤儿,所有人都怨我不该与她争夺一等奖,说我家那么有钱,理应让着困难同学。

用肩膀撞开围堵人群,我跟角落里的谢窈对视一眼。

她紧紧攥着手,指甲掐进手心。

而我若无其事,坦然落座。

“既然赛制面向全体同学,那我就有参赛的资格。至于奖项大家公平竞争,各凭本事。”

我赢得坦荡,给他们提议:“如果你们觉得奖项评选有问题,欢迎举报。”

12

我以为做事问心无愧,便不惧流言蜚语。

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那日途径谢窈身侧,不知是谁故意绊我一脚,我手中热水一歪,大半热水洒在一旁的谢窈身上。

水滴顺着她的头发落下,还有部分在她白色衬衫上晕开。

热气烫得谢窈面颊发红,她忽然红了眼眶。

全班瞬间哗然,瞬间有人替她不平:

“知道你家大业大,但你也不能这么明着欺负人吧。”

“处处针对人家,还真以为自己是无法无天的千金小姐了,谁都要惯着你?”

为首的女生将谢窈护在身后,轻蔑的目光落在我的脸上。

下一秒,一杯更滚烫的热水报复性泼在我身上。

那时谢窈的神情,跟十多年后的今天如出一辙。

泪光闪闪,欲落不落。

捂着被热水烫红的半边脸,再开口时宽容大度:“你们不要误会,我相信白梨不是故意的。”

完全一副人美心善的白花模样。

这幅形象落在众人眼里更激起保护欲,于是集体单方向不分青红皂白的施暴。

我的名声一落千丈,所有人对我避之不及。

13

人前,她以德报怨,即便受尽我的欺负,也从不肯说我一句坏话。

人后,无名巷口,只有我能看见那单纯无害的外表下是怎样一株食人恶花。

我把最贵的包送给她,只求她少在我面前一副绿茶做派。

并非懦弱,只是比起金钱,我更不愿在这种人身上浪费时间。

她却不满:“这种货色也配给我?”

“下次送更贵一点的给我,不然......你的麻烦可不止于此。”

她笑意吟吟,我遍体生寒。

我始终记得妈妈走后,爸爸无数次无声偷哭的模样。他中年承受丧妻之痛,却还要挣扎着从悲痛中集中精神,维持公司发展。

他才四十,却华发丛生。

所以能用钱解决的问题,我不愿多生事端。

我的零花钱几乎全给了谢窈,所以跟她商议:“没有了,都给你了,给你的这些东西已经价值不菲,能放过我吗?”

谢窈不满,一向无害的白花终于撕开伪装的外表,抬起手准备给我教训。

挥起的手掌正欲落下,却堪堪被人截停在半空,被一只大手握住。

另有长葱玉指落下,以保护姿态罩住了我,清朗的男声在我头顶响起:“喂。”

我抬头,看到少年站在巷口明亮的午后阳光里。

棒球帽帽沿下的脸有几分冷然,剑眉扬起,一双丹凤眼挑着漂亮弧度,整个人愈发显得桀骜不驯,恣意飞扬。

他挑着眉告诫谢窈:“你一个女孩子,不要太强人所难。”

14

那是我青春最晦暗的时刻。

也从此,得到救赎。

可今日的我却常想,若是从未遇到过驰野就好了。

就不会自以为是遇到救赎,重新燃起希望,从一个火坑跳进另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