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快救救我们佳欣!她在直播吃东西的时候突然就这样了!”助理一把抓住急诊室医生的手臂,声音慌得都发抖,额头满是冷汗,像是吓得魂都丢了。
担架上,李佳欣脸色白得像纸,嘴角沾着暗红色的油渍,眼睛紧紧闭着,胸口微微起伏,手指不停抽动,好像在拼命抓什么,却什么也抓不住。
“她到底吃了什么?”医生一边指挥护士准备抢救,一边严肃地盯着助理问。
“爆炒天蛾幼虫,是直播挑战用的食材。”助理声音发颤,回答得磕磕绊绊。
“天蛾幼虫?”医生瞳孔猛地一缩,看着佳欣的症状—呼吸急促、脸色惨白—心里咯噔一下,语气沉重地说:“你们得做好心理准备,她吃的……可能根本不是虫!”
01
李佳欣今年22岁,出生在湖南一个偏僻的小镇,镇子上总是弥漫着淡淡的辣椒香,周围群山环绕,像沉默的巨人。家里穷得叮当响,房子年年漏雨,家具破旧,连张像样的桌子都没有。她没有哥哥姐姐,下面却有个弟弟,是全家的“宝贝”。父母种了一辈子地,不识字,也觉得“女娃读书没用”。她15岁那年考上了镇上的重点高中,成绩好得让老师都夸,可母亲一句话就把她的希望掐灭了:“家里只能供你弟读书,没钱管你。”
佳欣咽下不甘,没跟家里争。她收拾了个旧背包,带上薄薄一床被子和几十块钱,坐上了去长沙的破旧长途车,准备去城里闯荡。
第一年,她在一家面馆当服务员,端着滚烫的汤碗跑来跑去,累得脚底生疼,客人还常挑三拣四。工资少得可怜,扣掉房租后几乎没剩,她跟五个女孩挤在十平米的宿舍,墙壁潮湿,连翻身都怕吵到别人。后来她试着做销售,挨家挨户推销化妆品,可她嘴笨,不会甜言蜜语,顾客嫌她不够热情,老板也说她“没灵气”。她干不了几个月就被辞退。
佳欣不是不努力。她用心干每份活,可每次换工作都像撞上一堵更高的墙。服务员让她身心俱疲,销售让她自信全无。她还试过当酒店清洁工、穿着厚重的卡通玩偶服发传单,可没有一份能干长久。
她从没攒下超过一千块钱。父母从不问她过得好不好,只会隔三差五打电话让她寄钱给弟弟交学费、买新手机。她从没抱怨过,默默把省下的钱转过去,哪怕自己只能吃最便宜的米粉。她的手机相册里全是工资条和工作表,连一张自拍都没有。唯一没变的,是她的胃口。
佳欣吃得比谁都多。别人吃一碗面,她能吃两碗,外加一盘饺子和一个茶叶蛋。同事开玩笑说:“你这胃口,能吃出个大别墅!”她只是笑笑,从不当真,只想着撑过下一天的班。
直到有一天,面馆倒闭,她又失业了。她窝在出租屋里,刷着短视频发呆,偶然刷到一个女孩参加大胃王比赛的视频:女孩啃着满满一盘辣子鸡,汗流浃背,观众弹幕刷得飞起,全是“好猛”“吃得真香”“太强了”。那一刻,佳欣心里像被点燃了一把火。
她盯着视频看了半天,忽然冒出一个念头:“我吃得比她还多,凭啥不能试试?”
那天,她报名了镇上的大胃王比赛,用攒下的几百块买了辣椒酱、方便面和一些便宜的鸡爪,借了个旧手机支架,准备录下自己的表现。
比赛当晚,她站在临时搭建的舞台上,面前摆着一大盆麻辣牛肉面,里面堆满了肥肠、豆皮和土豆。她埋头猛吃,咀嚼声响得清脆,辣得满头大汗,眼睛被呛得通红,嘴唇油光发亮。20分钟后,她把整盆吃得干干净净,连汤都喝光了。
观众掌声雷动,视频被传到网上,当晚就冲上了几万播放量。评论区炸了锅:“这女孩太能吃了!”“一点不作假,太真实!”“比那些网红强多了!”比赛后,一家直播公司联系了她,愿意签约她做美食主播。
佳欣意识到,这可能是她第一次被人真正看见。不是因为长相,不是因为学历,而是因为她能吃,敢吃。
02
签约后,佳欣开始有规律地更新视频。她每天早上跑市场买食材,下午录制,晚上剪辑,准时发布。吃的菜越来越重口:麻辣鸭脖、香辣猪蹄、炭烤肥肠……只要画面够震撼,吃得够痛快,她就敢试。
但网络的热度总是不稳定。有一周,她连发三条视频,播放量却远不如预期。正当她有些失落时,评论区突然冒出一条留言:“你敢不敢吃天蛾幼虫?像探险家贝尔那样生吃,再炒一个!”这条评论迅速被顶上热门,下面跟了一堆“+1”“快挑战天蛾”“不吃不是真吃播”的留言。
一开始,她很抗拒。小时候在村里,她见过天蛾幼虫,肥嘟嘟的身体让她起鸡皮疙瘩。她知道有些地方吃昆虫,但她从没试过,光想想就觉得恶心。
但几天后,平台发来“优质创作者激励通知”,附带建议:“你的内容有爆红潜力,推荐尝试‘极限挑战’方向。”她动摇了。为了改变命运,她已经无路可退。于是,她回复了那条热评:“好。”
很快,一家自称“野味特供”的商家私信她,称能提供“爆炒天蛾幼虫”,说是野外捕获的,处理干净,每只约半斤,搭配特制辣酱,价格一千二百元,强调“非养殖,限量供应”。
佳欣犹豫了一夜,最终下单。
三天后,快递到了。一个厚实的泡沫箱,打开时一股焦香混着草药味扑鼻而来。里面装着几只肥大的天蛾幼虫,表面焦黄,撒着辣椒和葱花,散发着浓烈的调料味。
她不敢多看,赶紧用刀把幼虫切成小块,撒上干辣椒,用喷枪稍微加热。
晚上七点,她开播了。直播标题是:“挑战生吃+爆炒天蛾幼虫,极限美食,真实吃播!”
直播刚开始几分钟,在线人数就破了五千;十分钟后,冲到一万五,平台还给标了个“高关注挑战内容”的标签。弹幕刷得飞快:“太硬核了!”“这是真虫子吗?”“她不怕吐吗?”
佳欣挤出笑容,点头说:“有生的,也有炒熟的,绝对安全。”
她先拿起一块生幼虫,硬着头皮塞进嘴里。那一刻,她表情僵住了—虫子外皮韧得像嚼皮筋,里面软得像烂泥,带着一股怪异的腥味,像是泥土混着草药。她咬了几口才勉强吞下,赶紧灌了一大口可乐压味道。
弹幕炸了:“牛啊!”“真女汉子!”“这才是吃播!”
她强撑着笑容,又夹起一块爆炒的幼虫。炒过的虫子外焦里嫩,咬下去“咔嚓”响,辣椒味掩盖了腥味,但有种奇怪的苦涩。她脸色渐渐发白,手有点抖,额头冒出细密的汗珠。
吃到第三块时,她嗓子哑了,声音像卡在喉咙里:“有点辣……喉咙有点紧。”
弹幕更疯狂了:“坚持啊!”“再来一口生的!”“挑战吃虫皮!”
她勉强笑了笑,低头夹起第四块。刚放进嘴里,她突然愣住,整个人僵住了。
虫子像是卡在喉咙里,她的手开始发抖,脸色白得吓人,汗水像雨点一样往下掉。
助理在镜头外喊:“佳欣?你没事吧?”
她想说话,可嗓子发不出声音,喉咙像被堵死,眼睛瞪得圆圆的,手疯狂拍着脖子。下一秒,她整个人向后倒下,椅子“砰”地摔在地上,她四肢抽搐,嘴里吐出混着辣酱的暗红色液体。
直播画面剧烈晃动,手机从支架上掉落,镜头对着天花板,只能听见助理慌乱的喊声:“快打120!她出事了!”
弹幕还在刷:“吓死人了……”“这是演的吧?”“她咋不动了?”“快救人啊!!!”
03
救护车赶到医院时,李佳欣已经没了意识,身体僵硬,指尖发青,脸肿得吓人,口鼻不断涌出暗红色的液体,带着一股刺鼻的焦腥味,像是草药和腐烂的混合气味。
担架刚推到急诊大厅,一个年轻实习医生皱眉问:“她是中毒了还是烧伤?”
“都不是,”急救人员急忙回答,“直播吃天蛾幼虫后突然倒地,咳血、呼吸衰竭,可能是食物中毒或过敏。”
值班医生戴上手套,快速检查。佳欣脖子明显肿胀,按下去有灼痛感,喉咙部位已经塌陷。医生用压舌板撬开她的嘴,脸色瞬间变了。
舌头紫黑,口腔深处散发出一股浓烈的焦臭味,还有灰褐色的液体从舌根流出,带着细小的泡沫。医生皱眉,低声说:“这不是普通呕吐物……像是组织被腐蚀后的液体。”
“快建立呼吸通道!”他果断下令,“插管,准备氧气监测!”
可喉镜刚探进去,护士突然停下,声音发抖:“她的气管……好像软化了,塌了!”
医生一惊,亲自操作。喉镜下,气管内壁满是暗红色的烧伤斑点,大片组织剥落,管腔模糊不清,插管几乎无法进行。
“软组织被烧坏,可能坏死,紧急气管切开!”医生喊道。
手术工具迅速备好。医生在佳欣颈部划开一道口子,切开后一股灰黄色的粘稠液体流出,带着刺鼻的腐臭味,不是脓液,而是像高温腐蚀后的组织残渣。
气管切开后,呼吸曲线慢慢恢复,但佳欣仍深度昏迷,体温飙到41.5℃,肌肉不停抽搐,脸部肌肉紧绷。
医生皱眉,吸了口气:“她到底吃了什么?”
助理脸色惨白,声音颤抖:“爆炒天蛾幼虫……网上买的熟食,直播挑战吃的……”
医生没再追问,只在病历卡上重重写下:“疑似生物毒素导致的急性呼吸道烧伤+神经系统异常。”
血液样本、胃液和口腔残留物被紧急送往毒理中心,食物残渣也封存送检。
一小时后,初步毒理报告返回。没有农药、化学添加剂或常见毒物,但血浆中发现一种未知的神经抑制分子,可能是某种生物毒腺或消化液的蛋白残片,具有强烈的腐蚀性和神经压制作用。
主治医生看完报告,沉默良久,低声说:“不是呛到,也不是过敏……她吃的‘天蛾’,直接烧穿了她的呼吸道。”
“你确定是天蛾幼虫?”医生抬头再问。
助理点头,脸色白得像纸,结结巴巴地说:“快递送来的熟食……是虫子形状,商家说炒过的……”
医生没再说话,转身对护士说:“转重症监护,输冷盐水,启动深度镇静,严防器官衰竭。”
凌晨一点,李佳欣被推进ICU。她全身抽搐,眼球震颤,肌肉僵硬,体温还在上升,像被体内某种未知毒素吞噬。
病历上“危险因素”一栏被医生用蓝色笔圈出:“不明来源蛋白毒素;气道腐蚀性灼伤;疑似异种生物毒腺残留。”
凌晨两点,急诊室外,主治医生把一叠化验资料交给刚到的刑侦人员,首页标着红字:“非食道损伤,灼伤起点:气管环下2厘米。”
04
走廊尽头,毒理离心机低鸣,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和血腥味,沉闷得像被封在罐子里。
化验显示,血样中的神经抑制分子不属于任何已知昆虫毒素,也不符合农业用药的蛋白结构。它不伤胃肠,却直接毁坏呼吸道组织。
医生合上报告,语气低沉:“她不是吃多了,是气道被腐蚀了。”
此时,李佳欣仍在昏迷,气管切开处渗血,监护仪不时发出尖锐警报。护士调低了音量,但空气中的紧张感压得人喘不过气。
后台订单被调出,一条私信交易记录指向一个叫“湘西野味特供”的账户,无认证、无营业执照,地址在湘西某村镇。备注写着:“野生天蛾,柴火爆炒,原始风味。”
早上六点,警方和市场监管联合突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