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吃饭,丈夫对小女儿说:"吃完饭我们去一趟张一鸣。"
我问:"去张一鸣干什么?"
女儿拖着嗓子喊起来,那种拖长的尾音像是从玩具喇叭里挤出来的——妈,别说了。她整个人陷在沙发缝里,脚上的洞洞鞋还沾着午饭掉的饭粒。
他手机壳里永远藏着秘密。这周没像往常那样伸手要六块六的红包,倒让我想起上个月他同事老李来家里喝酒,说漏嘴提过什么"网贷利息比高利贷温柔"。有回在菜市场撞见他躲着接电话,那边传来的机械女声喊着"最后还款日",和催缴水费的通知简直一个调调。
"大丫头那双粉色雨靴上个月就顶脚趾了,小丫头的运动鞋底都磨平了,上周下雨直接泡成了水瓢。"我摸着餐桌边沿的裂纹,这桌子还是结婚时从旧货市场扛回来的,"你摸摸看,鞋垫都能拧出水。"
小姑娘突然噤了声,攥着遥控器的手指关节发白。她大概想起上周体育课,因为湿袜子被同学笑过。角落里那双虎头布鞋是爷爷去年买的,早就不合脚了,后跟磨得线头都开了花。
他掏裤兜的动作顿在半空。上次看见他钱包鼓起来还是过年时婆婆塞的压岁钱,转眼就给俩孩子买了摔炮和棉花糖。现在里头大概只剩两张超市小票,还有张皱巴巴的早餐券——上个月加油站送的,早过期了。
这人怕是永远学不会当家,米缸见底不着急,孩子趿拉着破鞋也不上心。上周在社区超市碰见王婶,她说她家那位至少会给孩子买换季衣裳,说得我手里捏着的特价芹菜都要攥出水。
最要命的是他每天雷打不动地回来,带着便利店饭团当晚饭。玄关那串钥匙响得像催命符,客厅吊灯照着他后脑勺新冒的白头发——四十岁的人,活得比楼下收废品的老张还窝囊。
昨晚上刮台风,雨水顺着阳台裂缝往里渗。大丫头把雨靴倒扣在塑料盆上,积水流成个小水洼。我突然想起婚前我妈说的那句话:"挑男人就像买鞋,光好看没用,得经得起雨天。"
你们说这日子该怎么往下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