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3年,陈诚给古鼎新发了密电,让他除掉上司王劲哉,古鼎新把密电拿给王劲哉,表忠心,王劲哉却对亲信,说:“盯着古鼎新,他敢动歪心思,就直接处理了。”
这个西北汉子统领两万兵马盘踞鄂中六年,连蒋介石的画像都得和他并排挂在墙上,左右对联写得明明白白,你蒋委员长若抗战到底,我王劲哉誓死不做汉奸。
话说王劲哉的命像拴在刀把上晃荡。
他早年跟着杨虎城在西北军混饭吃,之后在西安事变“捉蒋”变“放蒋”,气得他一脚踹开老东家投了蒋介石,于是摇身变成新编35师师长。
旁人嚼舌根说他背信弃义,他只管把驳壳枪拍在桌上,活命比脸皮要紧!
而且谁打鬼子他跟谁这一点是不会变的。
之后在七七事变炮声一响,王劲哉就带兵扎进淞沪战场血水里滚了三滚。
子弹贴着头皮飞时,他反倒咧嘴笑了,这世道,乱得正合他脾胃。
之后部队从开封打到徐州,新编35师的破旗愣是被血糊成了威风凛凛的128师军旗。
1938年武汉陷落,国民党军撒腿往西撤,但是王劲哉却领兵钻进江汉平原的河汊子里,扯起“抗日游击”大旗。
于是就地取材芦苇荡当城墙,鱼叉配步枪,三年不到拉扯出九个旅,鄂中六县地界连狗听见“王师长”仨字都得夹尾巴。
这就是咱王师长的厉害。
而王劲哉治军更像是锻刀,火星子四溅。
他亲表哥李保蔚在当团长那会儿,打仗慢了两分钟,直接被捆成粽子押到校场。
枪栓哗啦一响,全场兵油子腿肚子转筋。
军令大过天!”王劲哉吼声震得芦花乱飞,“天王老子误事也得吃枪子儿!
正是靠着这狠劲熬出了铁板一块的128师。
国民党散兵游勇被他收编,地方武装不服就剿,连新四军一支小队都让他吞进肚里。
蒋介石派来的副师长刚指手画脚,转眼就被活埋在河滩柳树林。
鄂中百姓背后叫他“王老虎”,日军悬赏公告写他名字都用朱砂描红。
重庆那头早盯死了这颗钉子。
第六战区司令陈诚摸出张电报纸,钢笔尖戳得纸面沙沙响,着382旅古鼎新伺机除王,事成升师长。
没想到的是送信的参谋前脚出武汉,后脚古鼎新走进屋,从贴身的内衣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电报纸,双手递给王劲哉。
嘴里说着,师长,您看,这是陈诚发来的密电。
王劲哉接过来扫了一眼,眼睛一下子就瞪圆了。
电报上明明白白写着,让古鼎新找机会除掉王劲哉,事成之后升他当 128 师师长。
此时屋里的气氛一下子就冷了,卫兵们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里的驳壳枪。
你想当这个师长?” 王劲哉冷冷地问。
古鼎新 “扑通” 一声跪在地上,急忙说,师长您可别误会!
我要是有别的想法,天打五雷轰!上个月陈诚派人送金条来,我全扔汉江里了。
他跪着往前挪了半步,吓得不轻。
但是王劲哉突然笑了起来,起来吧!
想当年我在西安事变的时候,连委员长都敢骂,还怕他陈辞修? 之后王劲哉烧了电报纸,转头却写下手令,383旅潘尚武即诛古逆。
要命的是传令兵耳朵漏风,把“383”听成“382”。
当古鼎新抖着手展开本该送去别处的催命符,脸上最后一点血色褪得精光。
当夜他摸过日军防线,地图上128师的机枪阵地被红圈套得密不透风。
1943年春节的冻雨还没化尽,十万日伪军像黑云压向监利。
飞机把城墙炸成豁牙,古鼎新骑在马上指点火炮,重机枪在城垛第三缺口!
王劲哉亲自架起九二式重机枪,枪管烧红了浇泡尿接着打。
陶家坝阵地上,士兵把鬼子尸首垒成掩体,血水顺着壕沟流成小溪。
苦撑十七天,日军踩着同伴尸堆涌进城。
王劲哉大腿挨了炸,拖着血腿在芦苇荡刻树皮,杀尽倭寇,还我河山。
被揪出来时,日军司令官古贺太郎假惺惺给他松绑,他一口血沫啐过去,我宁喂鱼不当汉奸!
囚车经过古鼎新马前,王劲哉嗓子扯出血,狗东西!看你几时天收!
就在日本投降那夜,战俘营铁栅栏被醉醺醺的看守撂在一边。
王劲哉扒了军装混进难民堆,三个月后站在延安窑洞前晒太阳。
共产党给他披上灰布军装,陕西自卫纵队司令的委任状带着墨香,当年那个骂蒋介石、打鬼子的刺头,终是找着了能敞亮喊“革命”的地方。
而古鼎新最终果然没逃过命数。
1946年南京雨花台枪响时,他望着鄂中方向瘫成烂泥。
监刑官捡起他怀里那张泛黄的升官电报纸,嗤笑着扔进火盆。
王劲哉的坟头如今埋在陕西黄土地里。
老乡说他下葬那天,陪葬的除了军功章,还有半块生锈的日军罐头铁皮。
鄂中老辈人咂口烟评价这号人物,你说他心狠手辣?
对头!你说他铁骨铮铮?也没错!
乱世里提着脑袋闯荡的人,本就像那罐头上凸起的铁皮边,不锋利,咋撬得开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