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爆款的方法论就是,不要把观众当傻子。”知竹表示,当你一心想着爆款的时候,就已经脱离创作初衷了。
短剧导演中叫得上名字来的人不多,知竹一定是其中的一个。
她不是导演科班出身,拍摄的短剧数量也不多,一共就拍了3部作品:《长公主在上》、《东栏雪》、《古相思曲》,但每一部都是爆款。她被称为“古偶第一导演”。
最近,她导演的最新作品,由腾讯天美工作室与大鱼快游共同出品的《盛世天下》杀青了。短剧新圈(ID:newplaylet)才跟她约了这次对谈。

不久前的一个晚上,10点左右,我跟知竹电话聊天,她正在拷贝需要剪辑的视频素材,一边拷一边聊。一个小时聊下来,有两个感受:
一是知竹身上有种非典型导演的气质。各种无拘无束的“野路子”“自创式”的拍摄和创作,反倒是给了她更大的自由。
二是知竹的创作其实跳出了当下竖屏短剧通过强情绪推动来赢得观众的怪圈,而是开辟了一条属于自己的美学创作风格。
或许,这就是知竹无法被复制的原因,也是她能够创作出爆款的原因。
从小热爱古文和小说,贴钱也要拍作品了解完知竹的经历之后,让我想起了一个传统导演——张艺谋。老谋子最早并不是导演,而是一名摄影师。成为导演之后,强大的摄影功底让色彩成为他作品的一大特点。
知竹也类似,她最早并不是一个专业的导演、编剧,而是一位古风圈知名摄影师。
她在2013年入坑,跟着微博、贴吧积累经验;2015年凭借着“夜樱图”出圈,开始积累粉丝;2016年顺势增加了短视频内容,2018年正式组建工作室,后续逐步成长为全网800W+粉丝的摄影大V。
有了这些经历,使知竹这个原本会计专业的学生掌握了编剧、美术、摄影、灯光、导演、后期等全链条能力。
电话里她开玩笑地说“我觉得我整天挺忙的。要拍摄,要剪辑、要做后期等等,一个人做很多工作。”

知竹目前拍的作品全部是古装偶像剧,这很大程度跟她小时候的兴趣,以及过往的积累有关系。
“我平时的生活非常高接地气,跟艺术没有任何关系。但我小时候很喜欢古典文化,买了很多冷门的古籍,大学的时候背了很多矫情的诗词。比如写的《》看过很多遍,还喜欢上了百家讲坛。”
而进入初中和高中阶段后,她从古典文学中抽身出来,去阅读了大量的台湾偶像小说、武侠小说等书籍,之后更是沦陷在通俗文学中。
“最开始互联网不发达,都是从学校旁边的书店里租,5毛钱一本。那时候我很喜欢一个作者叫明晓溪,通过看她的书,后面我就知道了晋江网,然后疯狂从上面下载TXT版的小说。那时候晋江还没有开始收费,看了很多。”
一边是古典文化,一边是偶像小说。两种积累下,让知竹一出场就在古偶领域拿到了结果。
对于知竹来说,拍短剧并不是她用来吃饭的工作。她的工作室还有短视频制作、古装摄影等业务。出于对拍戏的热爱,她每年都会自费拍一些短视频故事。
“完全没有任何收益,我也愿意去拍自己喜欢的故事,一年一部。可能有时候偶会在网上有点补贴和激励,但是非常少。”
所以在她的作品中,常常能会出现用爱发电的情况,比如《古相思曲》的其中一首OST,是她花钱加做的。更甚至于每次拍摄预算并不十分充足,竹经还得经常自掏腰包。
当你思考爆款的时候,你就脱离创作初衷了知竹说,快手上的短剧制片人对她来说非常重要。
时间回到2022年,知竹创作的第一部短剧《长公主在上》与快手合作,上线之后就爆了。单集2分半×26集,更新周期一个半月,狂揽3.4亿播放量。直到目前为止,《长公主在上》仍然是快手短剧经常拿出来做演讲案例的经典短剧。
当时这部短剧是知竹公司全投的,从投资的角度来说,《长公主在上》并没有赚到钱。
“因为快手有一个CPM的封顶机制,最多只能分到成本的两倍。但当时的成本核算没有经验,我只是大概估了一下就报过去了。后来发现,最后的分账扣掉税,扣掉自己的岗位薪资,扣掉工作室的工资,没有赚到钱。”知竹说。

当时短视频平台上盛行的短剧类型都是甜宠和霸总,突然有一部画面如此优美的古装短剧,一下子让快手短剧出圈了,也让知竹迎来更多合作机会,行业内的资本都想借知竹的手排出更多爆款。
但知竹对于爆款的打造有自己的方法论。
首先,她确定,自己感兴趣和擅长的类型就是古装偶像剧,至于其他类型的短剧,她暂时不会去碰。此外,由于她阅读过大量的小说,如果剧本能让她嗨起来,她才会感兴趣去拍。
“我只想拍我自己喜欢的剧本。就像做厨师一样,你擅长做什么菜系,就会吸引哪些用户来。而不是说,市场上流行什么菜系,你就做什么菜系。你自己可能本身并不喜欢,也不擅长。我还是更偏匠人一些。”
在知竹看来,爆款谁都想做,但是她做项目的时候,并不是一开始就冲着一个爆款去做的。因判断一个项目是否能成为一个爆款,是一个冷静分析的过程。比如,现在市场上什么短剧类型最火。但是做这些分析的时候,就不是一个创作者视角了,而是一个制片人视角或者是平台视角。

知竹表示,她拍的戏大部分都是自己创作剧本,自己对什么感兴趣就拍什么,至于市场上的反馈,她不是很关心。
她认为,创作团队并不想预设一个市场再去迎合它,只是想纯粹地讲述一个逻辑完整的故事。而创作故事最重要的是逻辑自洽,现有人物再有剧情。只要遵循这个理念,其实放在什么背景下都能成功。
非科班出身的背景,在面对拍摄时,反而成了知竹某种优势。
在实际拍摄中,知竹没有遵循传统剧组的那些条条框框,一些用大机器拍起来费时费力的镜头,她有时用微单加上稳定器,几分钟就拍完了。对于小成本的网剧而言,其实肉眼并不能看出二者的差距。
想要精品制作,还是需要更多钱近年来,言情剧总少不了大团圆结局,反派被打败、男女主历尽艰辛终得眷属,似乎嗑CP只剩下了“甜”,要么就是霸总娇妻;还有一部分短剧是靠情绪出位,比如恶婆婆,婚姻中一方背叛,导致一方压抑的情绪爆发等。
这种极端情绪就像精神鸦片一样牢牢抓住用户的神经。对此,不少评论认为,这些靠情绪出位的短剧都是垃圾。
知竹并不这样认为,她觉得,内容创作不怕狗血无脑,就怕无聊,怕观众看完没有情绪波动,没有共情。
而《东栏雪》的爆火,则证明,除了情绪以外,纯美学短剧仍然是有市场的。观众看知竹的短剧,不存在非精品短剧和精品短剧之分。她创作的短剧,一开场就是精品。
短剧新圈(ID:newplaylet)问知竹,在她看来,什么是精品短剧?
知竹认为,精品首先一点是,不能拿观众当傻子。
比如,当她在写剧本的时候,会核实一些小细节。对于别人来说,可能觉得,这些小细节观众根本注意不到,但她觉得,自己的逻辑过不去,却拿给观众去看,观众也会觉得这个角色傻。

再比如说,她在制作上的一些极致做法。
在制作中,知竹拍摄用的器材很便宜,都是小机器、微单,但是会用到很多的灯光设备,最多的时候一场戏要用到20多个。她也碰到过有些剧组,摄影器材用着比较贵的阿莱mini,但只用3个灯,这是不符合知竹要求的。
在《古相思曲》中有一段戏,她定了1个模拟阳光的大底灯,再加上每个窗户1个的环境灯;室内还需要在天花板吊顶灯,大房间10个起;再到人物灯光,至少3个起……
有媒体评价,这样细致的打光效果,加上精细到“发丝吹拂在脸上哪个位置”的摄影标准、精品服化道等,共同组成了“知竹画风”美感。
精品的第二点,就是要提高制作预算。
当制预算本上去的时候,选择好演员、好编剧的余地会更大,找的人也会稍微靠谱一点。“有些普通编剧一个本子就几千块钱,但是如果你制作预算高的时候,就可以选择那些几万块钱的编剧,他们更有经验一些。”知竹说。
由于制作精良,加上公司还有广告、短视频、摄影等其他业务,知竹每部短剧的创作周期也比较长,大约一年一部的节奏。
未来期望看到知竹更多精品古偶短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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