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姐姐年仅49岁就因白血病离世，她与白血病顽强抗争了整整6年。由于身体虚弱，且只有一个肾正常，一直无法进行骨髓移植。
既幸运又不幸的是，她经病友介绍结识了一位快100岁的老中医。这位老中医手里有300多个癌症患者，其中有患者依靠他开的中药，十几年都健康地活着。老中医每周亲自为每位患者配药，将药碾磨装到胶囊里，再根据每个人的病症分发。所以不能像在药店那样批量买药。姐姐很幸运遇到了他，老中医的药对姐姐的病情控制效果显著。仅仅半年时间，姐姐的血型都发生了变化，原本几乎全白的头发开始长出黑发，气色也比以前好了很多。更重要的是，对于经济贫困的姐姐来说，中药费用很低，每年不超过1万块。
姐姐为人仔细。她嫁给姐夫时，姐夫从农村来，没文化、没技能，穷困潦倒，还比姐姐小两岁。婚后多年，他们一直没能摆脱贫困。我记得他们结婚时，所有花销都是我爸妈承担的，那时我们家是厂里的万元户，经济条件不错。
姐姐患病的6年里，姐夫从未请过假。姐姐喜欢旅游，我和小妹经常放下工作，带够钱开车带姐姐自驾游。但姐夫从未出过一分钱，不过我们并不介意，只想着尽力让姐姐开心。
舅舅姨妈每年都会给姐夫寄钱，金额不少于10万，再加上单位大病保险能报销80%以上，姐姐买药的压力不算大。
然而，老中医年事已高，99岁时预感自己时日不多，提前为每位患者配了半年多的药，包括姐姐。一个多月后，老中医离世。
噩梦也随之而来。半年内，很多患者因断药病危，最终离世。姐姐也在停药半年内两次住院，两次收到医院的病危通知。无奈之下，我们开始给姐姐买进口的格林威药物。这种药很贵，姐姐一天的费用约2000元，对身体伤害也很大。服药初期，姐姐看起来像个正常人，能吃能睡、精力充沛，她甚至觉得自己重获新生，但我们知道这是药物在透支她的身体。
不久，姐姐第三次住院。后来得知，因为药费昂贵，姐夫颇有怨言，家庭气氛紧张，姐姐偷偷减少了药量。药量不足，身体出现问题，第三次住院成了姐姐最后一次住院。医院医生不愿再接收姐姐，让我们准备后事。我们商量后决定回家，但姐夫不同意，说在家不好开死亡证明等相关证明。于是在泌尿科医院住了一周后，转到了人民医院。
这家医院的病房和十几个急诊病房在一起。转院时，我当着姐姐的面和姐夫吵了一架。不是因为姐姐的治疗问题，而是姐夫故意在姐姐面前埋怨我父母，嫌弃他们不来照顾姐姐、不出钱。我父母年近80，家里还有小弟一家要照顾，我和妹妹也不想让父母看到姐姐的惨状。我气不过，和姐夫吵得很僵。
从那天起，姐姐开始绝食、停药，放弃了自己。转到人民医院后，姐姐一言不发，紧闭双眼，不吃不喝，还扯身上的管子。她偶尔睁开眼，已经出现幻觉，自言自语，还和我们看不见的人说话，清醒时只念叨父母。我和小妹把父母接来，那是姐姐最后一次清醒地呼唤父母，之后她的情况急转直下，医生说她时日不多了。
我记得很清楚，那天晚上我值班，姐姐的心电图逐渐变成一条直线。姐夫看到后，平静得让我害怕。
我通知家人赶来时，已经为姐姐擦洗换好了衣服。姐姐的衣服是我和小妹准备的，姐夫什么都没买，就连请阴阳先生都是我们的朋友，他只给了个红包。姐姐出殡那天，满屋子亲朋好友都是我们这边的，姐夫一个朋友都没有，他的为人可见一斑。
还是外甥提醒姐夫还我钱，那是姐姐做烤瓷牙时我垫的几千块。其实我没打算让姐姐还，知道他们困难。小妹提醒我把钱拿回来，不然姐夫指不定花到哪儿去了。
出殡用的车都是我们的亲朋好友提供的。直到现在，八年过去了，姐姐的骨灰还寄放在殡仪馆，我们多次和姐夫协商都无果，他总有各种理由推脱。
姐姐出殡时，姐夫的手被冬青树枝划破，看似小伤，第二天却很严重，可能要做手术。我去他单位看望，看到了不该看的一幕。医生处理伤口时，能清楚看到里面的骨头，说是没及时处理导致感染。
我在输液室陪他时，他的手机响了，他脸红尴尬地接起电话。我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问他什么时候回去，他说一会儿回电。我愤怒地盯着他的后脑勺，他始终不敢回头。
后来几年，姐夫每年春节来我们家一次。其实从姐姐去世那天起，这门亲戚关系就断了。
有一次我做梦，梦到姐姐来看我，我问她给老公留了多少钱，姐姐告诉了我金额。醒来后我很惊讶，前年春节见到姐夫，我假装无意问他姐姐留下的钱存好没，他瞪大眼问我怎么知道金额，那一刻我相信姐姐显灵了。
姐姐走那年，外甥找了女朋友，原本计划等姐姐身体好点就办婚礼，可姐姐突然去世，婚礼搁置。外甥媳妇是个好姑娘，没举行仪式就和外甥领了证，还为姐姐披麻戴孝。如今他们的女儿都上学了，原本答应三年后补办婚礼，可一提这事，姐夫就找理由搪塞。
从姐夫进门，我就对他感觉不好，现在依然如此。去年，朋友说看到姐夫和一个女人、孩子在一起。我通知外甥和外甥媳妇一家，一起去了姐夫单位。
有时候不得不迷信。姐夫准备了丰盛的涮羊肉，我们进他宿舍后，我凭直觉感觉他不是一个人住。他和我说话很紧张，声音都在哆嗦。后来他透露，他现在的女朋友和他在一个单位，他们已经相识10年，也就是说姐姐没生病前他们就在一起了，我当时怒火中烧，但强忍着情绪。
吃火锅时，把锅端上电磁炉突然停电了，姐夫慌乱找电闸。那天是周末，单位没人上班，折腾很久也没修好。姐夫只能用煤气炉把食材煮熟，我们借着蜡烛和手机光勉强吃了一口就离开了。
从那以后，我再没见过姐夫。姐姐在时他是姐夫，姐姐走了，他也仿佛离开了我们的生活。可怜姐姐，不到50岁，省吃俭用攒下的钱，自己却没享受到，都便宜了别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