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村有个男的，尿毒症，医院都不治了，医生让回家，他全身都浮肿了。回到家不知道在

我们村有个男的，尿毒症，医院都不治了，医生让回家，他全身都浮肿了。回到家不知道在哪里问的，在我们隔壁镇一个老中医那，具体治疗多久我不知道，因为那时候我才十几岁。 那时候他刚回家那几天，整个村都透着股压抑劲儿。他家在村东头的老槐树下，我放学路过总能看见他家大门半掩着，里面飘出股中药味，还夹杂着他媳妇低低的哭声。有次我妈让我去他家送点鸡蛋，推开门就看见他躺在炕上，脸肿得像发面馒头，手肿得连筷子都握不住，说话声音细得像蚊子叫，看见我进来，眼神里一点光都没有，就跟没看见似的。他媳妇跟我妈说，医院给开的药早停了，夜里疼得睡不着，只能坐着熬，好几次都想寻短见，是她抱着孩子跪着求才拦下来的。 后来大概过了一个礼拜，我早上上学的时候，看见他媳妇推着一辆旧二八自行车，车后座绑着个小木板凳，他就坐在那板凳上，身上裹着件大棉袄，虽然是春天，但他脸色还是煞白，嘴唇干裂。我妈跟我说，这是要去隔壁镇找老中医，听说那老中医住在山脚下，看病不按钱收，给点粮食蔬菜就行，但脾气怪得很，只上午看病，下午不管谁敲门都不开，而且得提前三天排队，去晚了根本排不上号。 那之后大概每隔三天，我就能看见他们夫妻俩一早出门，傍晚才回来。一开始他还是坐着自行车，后来过了半个月，我看见他居然能自己扶着自行车走了，虽然走得慢，还一瘸一拐的，但脸明显没那么肿了，说话也能多聊两句。有次我放学碰见他们回来，他还笑着跟我妈说，老中医给开的药苦是苦，但喝了之后夜里能睡着觉了，也能吃点粥了。我妈赶紧让他别累着，他媳妇在旁边抹着眼泪笑，说这都是老天开眼。 又过了一个月，村里好多人都传开了，说他能下地走路了，还能帮着媳妇喂喂鸡。有天我去村头小卖部买东西，正好碰见他在那跟人聊天，手里还拿着个苹果啃，脸色红润，除了人瘦点，根本看不出是得过尿毒症的人。有人问他老中医给开的啥方子，他说就是些山里的草药，具体啥名他也不知道，老中医只让他按时喝药，别吃咸的，别生气，每天早上起来在院子里走两圈。 后来有一天，他突然跟媳妇说想去之前的医院复查，看看情况。到了医院，之前给他看病的医生看见他进来，先是愣了半天，然后不敢相信地问：“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回家休养了吗？” 他说想查查指标，医生半信半疑地开了化验单。等结果出来的时候，医生拿着化验单反复看了好几遍，又拿着听诊器听他的胸口，还让他伸舌头看舌苔，最后皱着眉头问：“你这阵子到底吃了什么药？指标怎么降下来这么多？肌酐比之前低了一半还多，肾功能居然有好转的迹象，这在尿毒症晚期患者里根本不可能！” 他就把找老中医看病的事说了，医生听了之后，沉默了半天，说：“我从业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这种情况，你这真是捡回一条命。” 这事在村里一传开，好多人都想去找那老中医看病，有个得了多年风湿的大爷，还特意让他带着去了一趟，回来之后说老中医给开了草药，敷了半个月，腿不疼了，能下地干活了。大家都说他是遇到活菩萨了，以后肯定能长命百岁。 就在大家都以为他会越来越好的时候，有天他从老中医那回来，突然跟媳妇说，老中医跟他说了，以后不用再去了。他媳妇一听就急了，问是不是病情不好了，他摇摇头，从兜里掏出一沓钱，说是老中医把他之前给的粮食折成钱退回来了。老中医跟他说，他这病其实是暂时稳住了，尿毒症这病根子还在，肾脏损伤也没法逆转，之前的治疗只是把身体里的毒素排出去了，浮肿消了，现在能恢复到这样已经是极限了，再继续吃药反而会伤脾胃，不如回家好好养着，想吃点啥就吃点啥，多陪陪孩子。 他媳妇当时就哭了，说怎么能不治了，万一再犯了怎么办。他却反过来安慰媳妇，说能多活这么久，能看着儿子上小学，能跟村里的老伙计们聊天下棋，已经比他预想的好太多了，当初从医院回来的时候，他还以为活不过三个月，现在都活了大半年了，知足了。 后来他就没再去看老中医，只是每天早上起来在院子里散步，帮着媳妇种种菜，下午坐在门口跟人下棋，有时候还会给孩子讲他年轻时的事。有次我放假回家，看见他居然能骑着自行车带着儿子去镇上赶集，儿子坐在前面的大梁上，他在后面蹬着车，嘴里还哼着歌，脸上的笑容特别灿烂。 直到现在我每次回村，还能看见他在村口的老槐树下坐着，跟村里的老人聊天，有人问他身体怎么样，他总说挺好的，还说要不是当初找着老中医，他早就不在了。有时候我会想，其实人生哪有那么多绝境，有时候看似走投无路了，说不定转个弯就能看见希望，就像他一样，明明医院都放弃了，却因为一个老中医，硬生生把日子过出了新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