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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76年,王安石被撸了宰相,贬为江宁知府。在江宁干了几年后,感觉心灰意冷,不禁

1076年,王安石被撸了宰相,贬为江宁知府。在江宁干了几年后,感觉心灰意冷,不禁萌生退意。于是给朝廷打了个报告:“我身体不好,申请回家休养。” 每天清晨,江宁城外的田埂上总会出现一个身影——骑着毛驴,戴顶草帽,布衣上沾着泥土,活像个寻常老农。 路过张家庄,姓张的老农远远喊:“相公,今儿又出来转悠?” 王安石勒住驴缰,笑着回:“张公早,看看这麦子长势。” 有人说他这是自甘平淡,可谁还记得,几年前他还是朝堂上叱咤风云的王相公? 熙宁变法那七年,他像一把快刀,劈向积弊,也劈疼了太多人的利益。旧党骂他“祸国殃民”,连自家阵营里,也渐渐生了裂痕。 最痛的伤口,往往来自曾经最信任的人。 司马光早就提醒过他:“吕惠卿这人,谄媚入骨,你若失势,必被反噬。” 那时他不信——这个自己从基层一手提拔的年轻人,被他夸作“学先王之道而能用者,独惠卿而已”,甚至被朝野比作“孔子与颜回”。 直到1074年第一次罢相,他前脚刚到江宁,后脚就收到消息:吕惠卿把两人的私信呈给了皇帝,字字句句都在说他“欺君罔上”。更狠的是,借郑侠案把他弟弟王安国削职流放,那个曾约好退休后“乘槎泛海”的兄弟,死在了异乡。 1075年神宗召他回朝,可朝堂早已不是原来的样子。变法派内部打成一锅粥,吕惠卿不配合,曾布和韩绛也闹矛盾,外面旧党还在天天攻击。这仗,怎么打? 更沉重的打击在次年——长子王雱病逝,才33岁。那个五岁能答“獐边者鹿,鹿边者獐”的天才,那个跟着他编撰《三经新义》的“小圣人”,终究没能熬过心疾。老年丧子,是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所以他才要退。可退了,心就真的静了吗? 在江宁城外买的那块荒地,他盖了几间土房,取名“半山园”。离城七里,离钟山山顶也七里,有人说这名字藏着遗憾——变法搞到一半,人生也走到半途。房子简陋得连围墙都没有,远看像个客栈,堂堂前宰相住这儿,搁今天叫“断舍离”。 有回听说司马光要废募役法,老头子急得拍着床板:“此法终不可罢!我跟先帝议了两年才定,哪处不周全?” 嘴上说“身体不好”,心里装的还是家国。 1084年,江边来了个不速之客——苏轼。当年因反对变法被贬黄州的“罪人”,如今特意来拜访这位老对手。 王安石骑着毛驴去接,两人一见,苏轼忙行礼:“下官衣冠不整,见大丞相失礼了。” 他摆摆手:“礼岂为我辈设哉!” 一个多月里,游山玩水,谈诗论文,那些年的政见之争,好像都随江水漂走了。临走时,王安石劝他在金陵买房:“留下来做邻居吧。” 苏轼写诗回:“劝我试求三亩宅,从公已觉十年迟。” 后来他逢人就夸苏轼:“不知更几百年,方有如此人物!” 1086年,王安石在江宁病逝。他早把半山园捐给了寺院,自己租房住着。这处“半途”之地,终究成了他的归宿——父母在这儿,儿子在这儿,他也留下了。 司马光给他写评语:“介甫文章节义过人处甚多。” 政见归政见,人品归人品。 或许,这就是宋朝士大夫的体面——哪怕吵得面红耳赤,也认得出对方骨子里的那点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