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老公,每次亲热前他都得先吞片药。说实话,我也没太在意,反正他工作离家远,一个月也就回来这么几天。来回一趟车费都上千了,每次听说他要回来,我心里都像开了花。 他总把药藏在西装内袋,铝箔包装被指甲划开时会发出脆响,像掰断一节晒干的甘蔗。 四年了,我习惯了他进门先摸内袋的动作,习惯了水杯底偶尔沉着半片没化的药渣。 直到上个月他回来,行李箱还没打开,先蹲在玄关干呕。 我以为是晕车,递过去的温水却被他推开,“胃里烧得慌,想吃口凉的。” 那天他没碰我准备的红烧肉,光靠冰箱里的酸梅汤灌了一整天。 夜里我翻身时,摸到他枕头下的药盒—— expiration date 那栏被红笔圈了又圈,旁边印着“不良反应:口干、食欲减退”。 我突然想起前几次,他总在亲热后说“有点累”,然后背对着我刷手机到凌晨;想起他行李箱侧袋里,除了换洗衣物还有胃药。 是药片在透支他的精力,还是我们把短暂的相聚,变成了必须“达标”的任务? 第二天我把他的药换成了维生素片,形状颜色都像。 他没发现,照样吞下去,只是那晚他没急着关卧室灯,反而靠在床头跟我讲工地上的趣事——说塔吊师傅总把午饭挂在吊勾上运上来,菜汤洒一路,像给工地画了道金线。 讲着讲着,他的手自然搂住我的腰,窗外的月光刚好落在他后颈的痣上,像四年前第一次约会时那样。 原来异地夫妻最缺的不是“状态”,是卸下防备的时间。 就像他带回来的板栗,以前总急着剥开壳,现在愿意等我把它和鸡肉炖成汤,哪怕要多花两个小时。 那些藏在药盒里的焦虑,其实早该被一顿慢慢吃的饭、一次不用看时间的散步化解掉。 现在他回来,我会提前在茶几摆好他爱吃的草莓,药盒被收进了抽屉最深处,上面压着我们去年的合照。 照片里他笑得眯起眼,那时我们还不知道,最好的亲密,从来不需要提前“准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