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霞资讯网

狂言下辈子做女人享福,老天满足他:投胎成女娃,熬到十八泪不干

声明: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实属巧合(已完结)嫌老婆懒?老天爷:安排!让你亲自体验做女人的滋味! 钢筋工赵熠放话“做

声明: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实属巧合(已完结)

嫌老婆懒?老天爷:安排!让你亲自体验做女人的滋味! 钢筋工赵熠放话“做女人不用扛钢筋,躺平享福”,转头就被一辆失控的摩托车送进了阎王殿。再次睁眼,他成了李家村最不受待见的三丫头,从三岁捡柴喂猪,到十八岁被卖去换彩礼,才幡然醒悟——女人的“福”,从来不是躺出来的,是用血汗熬出来的!

正文

第一章 妄言

“你说你们女人,这辈子活得多舒坦!”

酒桌上,赵熠唾沫星子横飞,手里的啤酒杯被他攥得咯吱响。烧烤摊的烟火气混着夏夜的闷热,熏得他脸颊通红,眼底却满是不加掩饰的鄙夷。

对面坐着的是他的发小张强,旁边还围了几个工友,几人刚结束一天的钢筋工活计,累得腰都直不起来,此刻正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赵熠高谈阔论。赵熠这话不是凭空乱说的——打小他就看惯了母亲对媳妇呼来喝去,村里的男人下工回家都是跷着二郎腿等饭吃,女人天不亮就忙到深夜,却连上桌吃饭的资格都没有。在他的认知里,女人干活是天经地义,享福也是天经地义,毕竟“不用扛钢筋、不用爬脚手架”。

“你看啊,”赵熠掰着手指头数,“小时候有爹妈疼,长大了找个有钱的男人嫁了,啥活都不用干,在家嗑瓜子追剧,没钱了伸手要,男人就得乖乖给。哪像我们男人,从生下来就被压着担子,买房买车养家糊口,累得跟狗似的!”

张强闷头喝了口酒,低声反驳:“话也不能这么说,女人也不容易,我媳妇在家带两个娃,还要伺候我爹妈,一天到晚脚不沾地,上次累得急性腰扭伤,躺了半个月才好……”

“得了吧!”赵熠嗤笑一声,打断他的话,“带娃能有多累?不就是哄孩子玩吗?伺候公婆那是她该做的!娶进门就是婆家的人,孝顺公婆天经地义。我看你就是被你媳妇拿捏住了!”

他越说越激动,拍着桌子嚷嚷:“我这辈子算是看透了,做男人就是遭罪!下辈子我指定要做个女人,长得漂亮点,找个冤大头养着,吃香的喝辣的,啥心不操,那才叫享福!”

这话赵熠天天挂在嘴边,在家里更是变本加厉。老婆林秀兰每天天不亮就起床,做早饭、送孩子上学,然后去菜市场买菜,回来收拾屋子,中午还要顶着大太阳给工地上的赵熠送饭,晚上拖着疲惫的身子洗衣做饭,伺候公婆,哄睡孩子,往往要到深夜才能躺下。她抽屉里藏着腰肌劳损的诊断书,疼得厉害时就偷偷贴膏药,可这些赵熠全当看不见。

有一回,林秀兰腰疼得直不起来,让他帮忙洗洗碗,他当场就翻了脸:“我在外面累死累活挣钱养家,你在家歇了一天,洗几个碗都不肯?你这女人怎么这么懒!”

林秀兰红着眼眶反驳:“我歇了一天?我五点就起来了,送完孩子去地里摘了菜,回来又擦了窗户,中午给你送饭跑了两里路,下午又去接孩子,辅导作业,你回来就吃现成的,凭什么说我懒?”

“那是你活该!”赵熠冷笑,“谁让你是女人!女人天生就是干这些的!我要是女人,我才不遭这罪,找个有钱的,啥都不用干!”

赵熠的母亲也在一旁帮腔:“就是,秀兰,你别不知足,我们那时候比你苦多了,还不是照样过来了?女人嘛,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伺候男人和公婆是本分。你看熠子多能干,能挣钱养你,你偷着乐吧!”

赵熠得意地扬起头,觉得自己说的句句在理。他看不到林秀兰眼底的绝望,看不到她那双粗糙得布满裂口的手,看不到她深夜里偷偷捶打后腰的模样。

他只觉得,女人的日子,就是享福。

这天晚上,赵熠喝得酩酊大醉,骑着他那辆破旧的摩托车往家赶。夜风一吹,他的头更晕了,眼前的路都变得歪歪扭扭。

“下辈子……做女人……享福……”

他嘴里嘟囔着,手一抖,摩托车猛地撞上了路边的大树。

剧烈的疼痛袭来,意识像被撕裂的布片,一点点消散。弥留之际,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下辈子,一定要做个女人,享尽人间清福。

第二章 啼血

“哇——哇——”

尖锐的婴儿哭声划破了李家村的寂静。

李家的破草屋里,接生婆擦了擦手,对着满脸焦急的李老汉说:“是个丫头片子。”

李老汉的脸瞬间沉了下来,刚才还悬着的心,此刻像是被一块石头砸中,凉了半截。他啐了一口唾沫,转身就往外走,嘴里骂骂咧咧:“晦气!又是个赔钱货!老子要的是带把的!”

屋里,产妇王桂兰虚弱地躺在床上,看着襁褓里皱巴巴的女儿,眼泪无声地滑落。这是她生的第三个孩子,前两个都是女儿——大女儿生下来就被张老太偷偷抱去镇上送人,换了半袋小米;二女儿更惨,生下来没几天就被李老汉扔去了后山,王桂兰哭了三天三夜,被张老太骂得狗血淋头。这第三胎,王桂兰盼了整整十个月,本以为能是个儿子,没想到……

孩子的奶奶张老太闻讯赶来,探头看了看婴儿,撇着嘴骂道:“没用的东西!生不出儿子,留着你有什么用?这丫头片子,扔了算了,省得浪费粮食!”

王桂兰死死护住襁褓,声音微弱却坚定:“不……这是我的孩子,我要她……”

“要她?”张老太冷笑,“你养得起吗?家里米缸都快见底了,三个丫头片子,你想把我们李家吃垮?我告诉你,这丫头不能留!”

李老汉从外面回来,手里拿着一根麻绳,脸色阴沉得可怕:“留着也是累赘,扔到后山去,让狼叼走算了!”

王桂兰吓得浑身发抖,抱着孩子缩在床角,哭着哀求:“求求你们,别扔她……她是我的命啊……我以后一定给你们生个儿子,求求你们了……”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邻居李大婶的声音:“桂兰妹子,生了没?我炖了点鸡汤给你补补!”

张老太怕被人听见落人口实,这才悻悻地放下狠话:“行,留可以,但这丫头片子不能白吃白喝!以后家里的活,她都得干!还有,名字就叫雅茹,李雅茹,听着就晦气!”

李雅茹——这个名字,成了赵熠投胎后的新身份。

他睁开眼的那一刻,只觉得浑身酸软无力,眼前一片模糊,耳边全是刺耳的争吵和辱骂。他想说话,却只能发出咿咿呀呀的哭声。

他懵了。

我不是死了吗?怎么变成婴儿了?还变成了个女孩?

他想挣扎,想喊出声,可身体被柔软的襁褓裹着,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接下来的日子,李雅茹体会到了什么叫地狱。

张老太对她非打即骂,稍微哭闹一声,巴掌就落在她身上。李老汉更是对她视而不见,连一口米汤都舍不得给她多喝。王桂兰身体虚弱,奶水不足,只能偷偷把自己的口粮省下来,熬成稀粥,用手指蘸着喂她。

冬天,草屋里四处漏风,李雅茹冻得瑟瑟发抖,身上只盖着一层薄薄的破棉被,手脚生满了冻疮,又红又肿,一碰就钻心地疼。夏天,蚊虫叮咬,她身上长满了红疙瘩,痒得整夜整夜哭,张老太嫌她吵,直接拿布条把她的嘴捆住。

她饿,渴,冷,痛。

这和他想象中的“女人享福”的日子,天差地别。

他记得自己说过,女人小时候有爹妈疼。可他现在,连一口饱饭都吃不上。

三岁那年,她就被张老太逼着干活。捡柴、喂猪、洗碗,稍微慢一点,就会被张老太用鸡毛掸子抽。她的小手被冻得通红,裂开了一道道血口子,疼得钻心,张老太却骂她“装模作样”。

有一回,她端着一盆滚烫的热水给张老太洗脚,脚下一滑,水洒了一地。张老太勃然大怒,抓起旁边的烧火棍就往她身上打,嘴里骂着:“你这个赔钱货!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怎么不去死!”

烧火棍落在身上,火辣辣的疼。李雅茹蜷缩在地上,眼泪混着鼻涕往下流,心里涌起一股滔天的恨意和绝望。

这就是做女人的日子?

这就是他梦寐以求的“享福”?

他想起自己前世说过的那些话,只觉得无比讽刺。

五岁那年,王桂兰终于生下了一个儿子,取名李建军。

李家上下欢天喜地,张老太和李老汉笑得合不拢嘴,对李建军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鸡蛋、白面,以前连见都见不到的东西,如今堆满了桌子,全是给李建军准备的。王桂兰也母凭子贵,终于能歇几天,不用再被张老太呼来喝去。

而李雅茹的日子,更难熬了。

她成了李建军的专属保姆,要喂他吃饭,哄他睡觉,陪他玩。李建军哭闹一声,挨打的一定是她。

有一回,李建军抢她手里的窝头,她没给——那是她今天唯一的口粮。李建军就躺在地上打滚哭闹。张老太冲过来,一巴掌扇在她脸上,打得她嘴角出血。

“你个贱丫头!连你弟弟的东西都敢抢!他是我们李家的根,你是什么?你就是个伺候人的命!”

李雅茹捂着脸,看着被张老太抱在怀里哄着的李建军,心里一片冰凉。

原来,生为女儿身,从一开始,就是原罪。

她开始怀念前世的日子。

前世,他虽然累,但至少能吃饱穿暖,不用挨打受骂,不用看人脸色。他可以坐在酒桌上高谈阔论,可以对老婆颐指气使,可以理直气壮地说女人就是享福。

可现在,他成了女人,却活在泥沼里。

他终于明白,前世的他,是多么的愚蠢和无知。他看不到母亲和妻子的付出,看不到她们背后的辛酸和苦楚,他只凭着自己的臆想,就断定女人的日子轻松快活。

十岁那年,李雅茹已经长得干瘦枯黄,看起来像个七八岁的孩子。她每天天不亮就起床,挑水、劈柴、做饭,然后送李建军去上学,回来还要喂猪喂鸡,伺候张老太和李老汉。

王桂兰看着女儿这般模样,心疼得不行,却又无能为力。她偷偷塞给李雅茹一个白面馒头,哽咽着说:“茹儿,委屈你了……”

李雅茹咬着馒头,眼泪掉在馒头上,咸涩的味道在嘴里蔓延。

她摇摇头,说不出话。

她不委屈,她只恨。

恨前世的自己,口出狂言。

恨今生的命运,如此不公。

第三章 薄嫁

日子在苦水里泡着,一天天熬过去。

李雅茹长到了十八岁,出落得有几分清秀。只是常年的劳作和营养不良,让她看起来有些单薄,眼神里带着与年龄不符的沧桑和沉静。

张老太看着她,打起了算盘。

这丫头片子,留着也是浪费粮食,不如早点嫁出去,换点彩礼钱,给李建军娶媳妇。

村里的媒婆很快就上门了,带来了邻村一个男人的消息。

男人叫赵富贵,比李雅茹大十岁,家里穷得叮当响,还有一个卧病在床的老娘。他之前娶过一个媳妇,受不了他家的苦,跑了——这事张老太和李老汉不是不知道,可媒婆说彩礼给八千块,足够李建军盖三间大瓦房,两人当场就动了心。

媒婆唾沫横飞地吹嘘:“这赵富贵可是个老实人,能干活,就是家里条件差点。不过你们放心,彩礼钱肯定不少,足足八千块,够建军娶媳妇的了!”

张老太和李老汉一听彩礼钱,眼睛都亮了,当场就拍板同意了这门亲事。他们甚至没问赵富贵前媳妇跑的原因,只惦记着那笔能给儿子娶亲的彩礼。

王桂兰急了,拉着张老太的胳膊哀求:“妈,雅茹还小,赵富贵家条件太差了,还有个病秧子老娘,雅茹嫁过去会受苦的……”

“受苦?”张老太甩开她的手,“女人嫁谁不受苦?嫁过去就是伺候公婆,生儿育女,哪家不是这样?再说了,彩礼钱能给建军娶媳妇,这是她的福气!”

李老汉也在一旁帮腔:“就是,这门亲事定了!雅茹要是敢不同意,我打断她的腿!”

他们没有问过李雅茹的意见,仿佛她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件可以随意买卖的物品。

李雅茹站在一旁,听着他们的对话,心里一片死寂。

她知道,她反抗不了。在这个重男轻女的家里,她的意见一文不值。

出嫁那天,没有花轿,没有嫁衣,只有一身洗得发白的粗布衣裳。王桂兰偷偷塞给她一个布包,里面装着几件旧衣服、几个窝头,还有一个用红布包着的平安符,眼泪止不住地流:“茹儿,到了婆家,凡事忍着点……”

李雅茹接过布包,点了点头,没有哭。

她的心,早就麻木了。

她坐上赵富贵借来的一辆破旧的牛车,离开了这个让她受尽委屈的家。

车窗外,是熟悉的田野和村庄,可她一点也不留恋。

她知道,离开这里,不是解脱,而是跳进另一个火坑。

赵富贵的家,比她想象的还要破败。

一间摇摇欲坠的土坯房,院子里杂草丛生,屋里只有一张破床和一张缺了腿的桌子。他的老娘瘫在床上,嘴里哼哼唧唧,身上散发着一股难闻的气味。

赵富贵看起来老实巴交,话不多,只是闷头抽烟。

新婚之夜,没有红烛,没有喜庆。赵富贵看着她,眼神里带着一丝贪婪:“以后,这个家就交给你了。我妈要伺候,地里的活要干,饭要做,衣服要洗……”

李雅茹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她早就料到了。

接下来的日子,她成了这个家的顶梁柱。

每天天不亮就起床,烧水做饭,伺候婆婆洗漱、喂饭、擦身,然后去地里干活,回来还要洗衣、喂猪、挑水。

赵富贵每天除了下地干点活,其余时间要么抽烟,要么和村里的男人打牌,家里的活一点也不沾手。有时候输了钱,回来还会对她拳打脚踢,骂她是“丧门星”。

婆婆的脾气很坏,稍不顺心就骂骂咧咧,说她是不下蛋的鸡,说她是赔钱货。

李雅茹默默忍受着。

她想起前世的自己,想起自己对老婆说过的那些话,只觉得心如刀绞。

原来,女人结婚后的日子,不是享福,是做牛做马。

三个月后,张老太来看她,一进门就拉着她的手问:“怀上了吗?赶紧生个儿子,给赵家传宗接代!”

李雅茹摇了摇头。

张老太的脸瞬间沉了下来,指着她的鼻子骂:“你这个没用的东西!连个孩子都怀不上,娶你回来有什么用!”

赵富贵也在一旁附和:“就是,你得赶紧生个儿子,不然我妈和我都没面子!”

李雅茹的心,一点点往下沉。

她知道,在这个家里,她的价值,就是生孩子,而且必须是儿子。

半年后,李雅茹终于怀孕了。

赵富贵和婆婆的脸上露出了笑容,对她的态度好了一点,不再动不动就打骂。只是,这种好,带着明显的功利性——婆婆会偶尔给她留一个鸡蛋,赵富贵也会少打几次牌,可地里的活、家里的活,还是全压在她身上。

李雅茹本以为,日子会好过一点,可她错了。

婆婆依旧逼着她干活,说怀孕干点活好,生孩子快。赵富贵依旧不管不顾,每天照样打牌抽烟。

她挺着大肚子,挑水、劈柴、下地,累得腰都直不起来。有一回,她在地里弯腰拔草,突然眼前发黑,差点栽倒在地,幸好被路过的邻居扶住。

邻居劝她:“雅茹啊,你怀着孕呢,别这么拼命,让富贵多干点。”

她苦笑一声,没说话。她知道,指望赵富贵,还不如指望天上掉馅饼。

第四章 炼狱生产

怀孕十个月,李雅茹瘦得只剩一把骨头,肚子却大得吓人。临盆前几天,她就开始肚子疼,疼得直不起腰,冷汗一层接一层地冒。

婆婆却不以为意,坐在门槛上嗑瓜子,骂道:“女人生孩子哪有不疼的?矫情什么!忍忍就过去了,找医生还要花钱,浪费!”

赵富贵也在一旁点头,手里攥着刚摸来的几块零钱,舍不得松手:“就是,我妈说她生我的时候,就在家里生的,啥事儿没有。去医院得花好几百,那钱还不如留着打牌。”

李雅茹疼得冷汗直流,抓着炕沿哀求道:“我疼得厉害,怕是要难产,找个医生吧,求求你们了……”

“难产?”婆婆冷笑一声,把瓜子皮啐到她脚边,“你就是想偷懒!我看你就是不想干活,故意装的!女人生孩子就是过鬼门关,熬过去就好了,哪有那么多矫情事!”

赵富贵不耐烦地摆摆手:“行了行了,别嚎了,再嚎我揍你!大半夜的去什么医院,丢人现眼!”

当天夜里,李雅茹的肚子疼得越发厉害,疼得她在地上打滚,冷汗浸湿了她的衣裳,身下的草席渐渐渗出了血迹。她抓着赵富贵的胳膊,指甲嵌进他的肉里,哭着哀求:“富贵,我真的不行了,送我去医院吧,我快疼死了……”

赵富贵甩开她的手,嫌恶地擦了擦胳膊:“吵死了!大半夜的去什么医院?花钱不说,还丢人!你就在家生,接生婆明天一早就能来。”

婆婆更是在一旁骂:“没用的东西!生个孩子都这么费劲,要你有什么用!”

李雅茹疼得意识模糊,只能蜷缩在地上,一声声地呻吟。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像是被撕裂了一样,血染红了身下的草席。她想起前世的林秀兰,想起林秀兰生孩子的时候,自己嫌她喊得吵,跑去隔壁打牌,直到护士把他叫去,才知道林秀兰难产,差点没命。那时候,他还觉得林秀兰娇气,现在才知道,那是怎样的一种炼狱般的疼痛。

天快亮的时候,接生婆终于来了。她掀开李雅茹身下的草席,一看那出血量,脸色瞬间变了,伸手探了探胎位,急声道:“情况不好,孩子胎位不正,脐带还绕颈,得赶紧送医院,不然大人孩子都危险!”

婆婆一听这话,当场就急了,一把拉住接生婆:“送什么医院!不就是胎位不正吗?你给她揉揉肚子,把孩子顺过来不就行了?花钱去医院,你是想骗我们家钱吧!”

赵富贵也在一旁帮腔,掏出兜里的几块零钱晃了晃:“我们家就这点钱,哪够去医院的?你赶紧想办法,别想着讹钱!”

接生婆气得不行,甩开婆婆的手:“人命关天的事,我能开玩笑吗?你们不去,出了事可别赖我!”

婆婆却死活不让走,指着接生婆的鼻子骂:“你今天要是不把孩子顺过来,就别想离开这个门!”

接生婆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只能硬着头皮接生。她让李雅茹使劲,可李雅茹已经疼得没了力气,意识一阵阵涣散。

不知过了多久,一声微弱的婴儿哭声传来。

接生婆松了口气,擦了擦额头的汗:“生了,是个女孩。”

婆婆一听是个女儿,当场就摔了手里的搪瓷缸,骂道:“又是个赔钱货!我赵家怎么这么倒霉!娶了你这么个不下蛋的鸡!”

赵富贵的脸阴沉得可怕,看都没看女儿一眼,转身就往外走,嘴里嘟囔着:“晦气!白忙活一场!”

接生婆看着脸色惨白、奄奄一息的李雅茹,叹了口气,从兜里掏出几块红糖塞给她:“这媳妇命苦啊,好好补补吧,不然身子要垮的。”

婆婆却冷哼一声,一把夺过红糖:“生个赔钱货还想补身子?有口粥喝就不错了!”

李雅茹躺在冰冷的草席上,看着襁褓里那个小小的、软软的生命,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掉下来。

她知道,这个女儿,会和她一样,受尽委屈。

她也知道,自己的苦难,才刚刚开始。

第五章 磋磨

女儿的出生,让李雅茹的日子雪上加霜。

婆婆对她的态度越发恶劣,每天指桑骂槐,说她是扫把星,克得赵家断了根。赵富贵更是对她不闻不问,有时候甚至夜不归宿,对她生产时落下的病根,更是视而不见。

李雅茹产后没有得到任何休养,第二天就被逼着下床干活。她一边要照顾嗷嗷待哺的女儿,一边要伺候婆婆,还要干地里和家里的活,累得像个陀螺。奶水不够,女儿饿得直哭,她只能偷偷去邻居家借点米汤喂孩子,被婆婆发现后,又是一顿打骂。

女儿体弱多病,经常发烧咳嗽,每次生病,赵富贵和婆婆都骂她没照顾好,说女儿是来讨债的。

有一回,女儿半夜发高烧,烧得小脸通红,呼吸困难。李雅茹急得团团转,想让赵富贵送女儿去医院,可赵富贵睡得像头猪,怎么叫都叫不醒。

她只好背着女儿,深一脚浅一脚地往镇上的医院跑。夜路漆黑,寒风刺骨,她的脚被石头划破了,鲜血直流,可她顾不上疼,一心只想着女儿。

到了医院,医生说女儿是急性肺炎,需要住院治疗。

李雅茹掏出自己攒的一点私房钱——那是王桂兰偷偷塞给她的,交了住院费。

赵富贵第二天知道了,不仅没有关心女儿,反而把她骂了一顿:“你这个败家娘们!花这么多钱!早知道这丫头片子这么能花钱,当初就不该让她生下来!”

婆婆也赶到医院,指着她的鼻子骂:“赔钱货!自己是赔钱货,生的也是赔钱货!赶紧把她扔了,省得浪费钱!”

李雅茹抱着女儿,死死咬着嘴唇,不让眼泪掉下来。她看着女儿苍白的小脸,心里涌起一股强烈的恨意。

恨这个重男轻女的世道,恨赵富贵的无情,恨婆婆的刻薄,更恨前世那个口出狂言的自己。

那天傍晚,赵富贵打牌输了个精光,红着眼珠子踹开家门。锅里的粥温吞着,是李雅茹刚给女儿喂完奶,顾不上自己饿,先热着等他的。

他看都没看粥锅,一眼瞥见炕上女儿还在小声哼唧,当即怒火中烧,伸手就掀翻了桌上的碗筷。瓷碗碎裂的脆响惊得女儿哇哇大哭,李雅茹心口一紧,连忙把女儿护在怀里。

“哭哭哭!就知道哭!丧门星转世的东西!”赵富贵骂骂咧咧,扬手就朝李雅茹脸上扇过来。

换做前世,赵熠早就一拳挥回去了——他一个常年扛钢筋的糙汉,还能怕了这种窝里横的孬种?

血性瞬间涌上来,李雅茹下意识抬手去挡,甚至想反手推开他。可手掌落在赵富贵胳膊上,却像打在石头上,轻飘飘的没半点力气。常年营养不良加上超负荷劳作,这具干瘦的女儿身早就被磋磨得只剩一把骨头,哪里还有半分男人的力道?

赵富贵反手一推,她就踉跄着摔在地上,后腰狠狠撞在炕角,疼得她眼前发黑,冷汗瞬间冒了出来。怀里的女儿哭得更凶了,她却连护着孩子的力气都快没了。

“还敢反抗?”赵富贵啐了一口唾沫,抬脚就要往她身上踹,“你个赔钱货,反了你了!真当老子不敢打死你?”

李雅茹蜷缩在地上,死死护着怀里的女儿,目光落在自己那双布满裂口、瘦骨嶙峋的手上。一股绝望的寒意从脚底窜上来,瞬间裹住了她。

她终于懂了——不是她不想反抗,是这具被苛待的女儿身,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前世她对林秀兰的推搡打骂,在这一刻,全都变成了报应,狠狠砸在了自己身上。

她咬着牙,把眼泪憋回去,指甲深深嵌进掌心。

蛮力没用,那就只能靠别的法子。

赵富贵看她缩在地上不动弹,骂骂咧咧地踢了踢她的衣角,见她没反应,才悻悻地转身找酒喝去了。

李雅茹抱着女儿,在冰冷的地上躺了很久,直到身上的疼意稍微缓解,才慢慢爬起来。她哄睡了女儿,又默默收拾好地上的碎片,重新熬了一锅粥。只是这一次,她往自己的碗里,多盛了半勺。

她要活着,要好好活着。不仅为了女儿,更为了自己。

赵富贵开始夜不归宿,后来她才知道,他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那个女人是邻村的寡妇,比他年轻,也比他有钱。赵富贵对那个女人嘘寒问暖,花钱大手大脚,却对自己的女儿和她,吝啬得连一分钱都不肯花。

有一回,李雅茹去给女儿买退烧药,兜里的钱不够,想找赵富贵要一点。赵富贵却不耐烦地推开她:“没钱!自己想办法!一个赔钱货,吃什么药,死了算了!”

李雅茹的心,彻底死了。

她想起前世的自己,想起自己曾经也嫌弃过林秀兰,觉得她人老珠黄,上不了台面。原来,男人的变心,是这么的轻而易举。

婆婆知道赵富贵出轨后,不仅没有骂他,反而骂李雅茹:“都是你没用!连个儿子都生不出来,留不住男人的心!要是你生个儿子,富贵怎么会去找别的女人!”

李雅茹听着这些话,只觉得无比讽刺。

她终于明白,在这些男人和婆家人眼里,女人的价值,只有生孩子,而且必须是儿子。

没有儿子,你做什么都是错的。

日子一天天过去,女儿渐渐长大了,也开始帮着她干活。她会帮着喂猪,帮着洗碗,帮着捶背。

李雅茹看着女儿,心里充满了愧疚。她没能给女儿一个好的生活,没能保护好她。

女儿六岁那年,赵富贵提出了离婚。

他说,那个寡妇怀孕了,怀的是个儿子,他要娶她。

李雅茹没有惊讶,只是平静地问:“离婚可以,女儿归我,家里的房子和地,分我一半。”

赵富贵冷笑一声:“房子和地都是我赵家的,你一个外人,凭什么分?女儿你要带走就带走,反正我也不稀罕!”

婆婆也在一旁附和:“就是!你赶紧滚!带着你的赔钱货滚!别耽误富贵娶新媳妇!”

李雅茹没想到,赵富贵竟然这么绝情。

她想反抗,想找村干部评理。可她不知道,赵富贵早就提前谋划好了,离婚前三天就拎着两瓶好酒和一条烟上门,把村干部的嘴堵得严严实实,村干部早就偏向赵家了。

村干部坐在自家的炕头上,喝着赵富贵送的白酒,打着官腔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离婚了就该净身出户!再说了,富贵要娶的女人怀了儿子,这是好事,你就别闹了!”

李雅茹彻底绝望了。

她看着这个家,看着这个让她受尽委屈的地方,没有一丝留恋。

她收拾了简单的行李,抱着女儿,一步一步地走出了赵家的大门。

门外,阳光刺眼,她却觉得浑身冰冷。

她不知道该去哪里。

娘家回不去,张老太和李老汉不会收留她这个离婚的女儿。

她抱着女儿,漫无目的地走着,眼泪终于掉了下来。

她想起前世的自己,想起自己说过的话:“做女人就是享福,没钱了找个有钱男人养很容易。”

多么可笑,多么荒唐。

她现在身无分文,带着一个女儿,举目无亲,哪里有什么福气可言?

她终于体会到了女人的苦,女人的难。

体会到了那些被男人和婆家人磋磨的日子,体会到了那些不被看见的付出,体会到了那些深入骨髓的绝望。

她终于明白,女人的命,从来都不是享福的命。

那些所谓的“享福”,不过是男人们一厢情愿的臆想,是他们无视女人付出的借口。

第六章 梦醒

李雅茹抱着女儿,走了很久很久,走到了镇上的火车站。寒风刮在脸上,像刀子一样疼,女儿冻得缩在她怀里,小声啜泣。

她不知道该去哪里,只是想离开这个让她伤心的地方。

就在她茫然四顾的时候,一个穿着橙色环卫服的阿姨走了过来,看着她怀里的孩子和她单薄的身影,叹了口气:“姑娘,你这是要去哪里啊?抱着孩子多冷啊。”

李雅茹红着眼眶,把自己的遭遇说了出来。

环卫工阿姨听了,心疼得不行,拍了拍她的肩膀:“姑娘,别难过。我家就在附近,你先跟我回去暖暖身子。我认识家政公司的人,能帮你找个活干。”

李雅茹愣了愣,眼泪掉得更凶了。这是她来到这个世界上,第一次感受到陌生人的善意。

她跟着环卫工阿姨回了家,喝了一碗热乎乎的姜汤,身子终于暖和了过来。第二天,阿姨就介绍她去家政公司做钟点工,虽然累,但至少能挣点钱养活女儿。

后来,她又靠着在家练出来的一手家常菜手艺,去工地帮厨、搬些轻便的建材,这些活计强度不大,刚好适配她产后虚弱的身子,她咬牙干着,一分钱都舍不得乱花。她要养活女儿,要给女儿一个好的生活。

女儿很懂事,小小年纪就帮着她做家务,给她端水捶背。看着女儿的笑脸,李雅茹觉得,所有的苦,都值得。

日子虽然苦,但她觉得,比在赵家的时候,自由多了。

她不用再看别人的脸色,不用再挨打受骂,不用再被逼着生儿子。

她靠自己的双手,挣一口饭吃。

五年后,女儿上了小学,成绩优异,懂事乖巧。李雅茹也攒了一点钱,加上环卫工阿姨帮她凑的五百块,凑够了启动资金,在学校门口租了个小摊位,卖起了早餐。她的早餐干净卫生,分量足,生意越来越好。后来,她又攒了点钱,盘下了一个小门面,开了一家小小的早餐店。

她的脸上,终于有了笑容。

有一天,女儿放学回家,递给她一张奖状,骄傲地说:“妈妈,我考了第一名!老师说我以后能上大学!”

李雅茹接过奖状,看着女儿灿烂的笑脸,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

这一次,是幸福的眼泪。

她抱住女儿,哽咽着说:“真好……我的女儿,真好……”

女儿帮她擦去眼泪,说:“妈妈,你别哭,我以后会好好读书,挣很多很多钱,养你!”

李雅茹点了点头,心里充满了温暖。

她终于明白,女人的价值,不是生孩子,不是伺候男人和公婆,而是靠自己,活出自己的精彩。

她想起前世的自己,那个口出狂言的赵熠。

如果他能看到现在的自己,看到他曾经鄙夷的女人,是怎么靠着自己的双手,撑起一片天的,他会怎么想?

也许,他会后悔吧。

也许,他会明白,女人的苦,不是他能想象的。

又过了几年,女儿考上了大学,去了大城市。李雅茹的早餐店生意越来越好,她雇了两个员工,自己也不用那么累了。

她偶尔会想起前世的日子,想起那个狂妄自大的自己,想起那个被自己伤害过的林秀兰。

她不知道林秀兰现在怎么样了,只希望她能过得好。

她也想起了王桂兰,那个可怜的女人,不知道她现在还在不在人世。

她回了一趟李家村,想去看看王桂兰。

村子变了很多,盖起了很多新房子。

她走到李家的门口,看到张老太和李老汉坐在门口晒太阳,头发都白了。李建军也娶了媳妇,生了个儿子,一家人其乐融融。

王桂兰,已经不在了。

李建军告诉她,王桂兰是积劳成疾,几年前就去世了。“娘临死前还念叨着你的名字,说对不起你,还攒了个布包,里面是她偷偷藏的几十块钱,说等你回来给你,后来不知道放哪儿了,没找着。”

李雅茹的心里,一阵酸楚。

她走到王桂兰的坟前,磕了三个头。

“娘,我来看你了……我过得很好,女儿也很争气……你放心吧……”

风吹过坟头的野草,发出沙沙的声音,像是在回应她。

张老太和李老汉看到她,脸上露出了愧疚的神色,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口。

李雅茹没有理他们,转身离开了李家村。

她再也不会回来了。

回到城里,女儿打电话给她,说她谈了一个男朋友,是个很好的人,尊重她,爱护她。

李雅茹笑着说:“好啊,只要你喜欢就好。记住,女孩子要自尊自爱,要靠自己,不要指望男人。”

女儿说:“妈妈,我知道,你就是我的榜样。”

李雅茹挂了电话,看着窗外的夕阳,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她的一生,受尽了苦,受尽了难,但她终于熬过来了。

她终于明白,女人的苦,是刻在骨子里的,是被这个世道磋磨出来的。

但女人的韧,也是刻在骨子里的,是在苦难中淬炼出来的。

她想起前世的自己,那个说下辈子要做女人享福的赵熠。

如果他知道,做女人要经历这么多的苦难,他还会说出那样的话吗?

也许不会了吧。

李雅茹的日子,过得平静而幸福。

她不再怨恨,不再绝望。

她只是庆幸,自己终于活成了自己想要的样子。

夕阳落下,月亮升起。

李雅茹坐在窗前,看着天上的星星,嘴角带着微笑。

她知道,这一世的苦,已经到头了。

来生无论是什么,她都不怕了。

因为她已经尝过了人间最苦的滋味,也懂得了人间最暖的温情。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