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姥姥去世的时候，通知我姑姑，她说不该跟她说，跟她没关系的。 我妈当时拿着电话，

我姥姥去世的时候，通知我姑姑，她说不该跟她说，跟她没关系的。 我妈当时拿着电话，手都抖了。她跟我爸说，“你听听，这叫什么话？”我爸叹口气，没多说，帮着联系殡仪馆的车。我站在旁边，听见我妈小声哭了，不是嚎啕大哭，就是那种抽着气的呜咽，像被人掐住了喉咙。 后来我爸说，还是得跟爷爷说一声，毕竟是亲家。结果爷爷在电话里嗯了一声，说“知道了”，再没下文。出殡那天，天阴沉沉的，来吊唁的亲戚站了一院子，我妈穿着黑衣服，给每个来的人鞠躬。我数着人数，从头到尾，没看见爷爷奶奶的影子。三舅偷偷跟我说，“你妈早上还问我，‘你说你大爷（指爷爷）会不会来？’” 晚上亲戚都走了，我妈坐在姥姥的旧沙发上，手里捏着姥姥织的毛衣。我爸递她一杯热水，她没接，说：“我算是明白了，这世上，真心疼你的人，走了就真的没了。”我知道她指的是谁，姥姥活着的时候，总给我妈留着好吃的，冬天把我妈的脚揣在怀里捂。 第二天收拾姥姥的遗物，我妈翻出一个旧相册，里面有张她和姑姑小时候的照片，俩人穿着花裙子，手拉手站在院子里。我妈摩挲着照片，突然说：“其实你姑姑小时候，我还带她去河里摸鱼呢。”我没敢接话，怕她又哭。 过了半年，姑姑家表妹生日，姑姑托我表姐捎话，问我妈去不去。我妈想了想说：“你去吧，给孩子带个蛋糕。”我问她“你不去吗？”她摇摇头：“有些坎，不是说过就能过的，但孩子是无辜的。” 又过了两年，爷爷生病住院，我爸跟我妈说：“要不，咱去看看？”我妈沉默了半天，说“你去吧，带上我炖的汤。”那天我爸回来，说爷爷拉着他的手哭了，说“当年是我糊涂”。我妈在厨房洗碗，背对着我，说“知道了”，声音有点哑。 现在我妈偶尔会去爷爷奶奶家，买些水果。姑姑见了她，会说“姐，上次那事是我不对”，我妈摆摆手：“都过去了。”我知道她心里那道疤还在，但她总跟我说：“人活着，别总记恨，累。”姥姥要是还在，肯定也会这么劝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