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婆老家的地卖了 6 万块钱，小姑子要分走 2 万，公婆想跟我商量，我直接同意了。公婆只有两个孩子，就是我老公和小姑子，小姑子和我年龄一般大，也早已经结婚生子，嫁的婆婆邻村。 当时公婆是趁着晚饭后来的我家，手里还提了一兜刚从菜园摘的黄瓜和西红柿。进了门，婆婆没像往常那样直接去厨房帮我收拾碗，而是拉着公公坐在沙发上，手里攥着个布包，半天没说话。我还是我先开口。 公婆老家的地款刚到手六万，晚饭刚过，老两口就提溜着菜园的黄瓜西红柿来了，绿的顶着黄花，红的沾着泥。 进了门，婆婆没像往常那样扎进厨房帮我刷碗，倒是拉着公公往沙发上坐，手里攥着个蓝布包，边角磨得起了毛。 我把剩菜往冰箱里收，眼角余光瞅着他俩，公公手指头在膝盖上蹭来蹭去，婆婆嘴唇动了好几下，没出声。 “妈，黄瓜放哪儿？”我把最后一个盘子摞好，转身问。 婆婆这才抬起头，布包往怀里紧了紧：“英子啊，那地钱……”话没说完，公公赶紧接话：“你小姑子那边，说想分两万。” 我拿了三个玻璃杯，从饮水机接凉水，听见这话手没停：“分呗，应该的。” 婆婆“啊”了一声，眼睛瞪得溜圆，跟平时看我炒糊菜时一个样。 村里老辈人常说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可小姑子嫁得是邻村，骑电动车十分钟就到，三天两头往娘家跑，春天帮着种玉米，秋天帮着摘棉花，去年公公住院，她白天黑夜守了整五天。 我把水杯往公婆面前推，自己也端着一杯，凉丝丝的水流过喉咙：“您俩就俩孩子，手心手背都是肉。” “可她毕竟……”婆婆话又咽回去，手指抠着沙发扶手的布纹。 “小姑子家俩娃，大的上小学，小的刚上幼儿园，上个月听她说想给娃报个画画班，正愁钱呢。”我掰着手指头数，“再说，这钱本就是您二老的，您说了算，我没意见。” 公公“嘿”了一声，从沙发缝里摸出烟盒，手抖着半天没点着：“我跟你妈还琢磨，你要是不愿意……” “爸，一家人计较这个干啥？”我从抽屉拿打火机递过去，“当年我嫁过来，您把老屋西头那间房腾出来给我们做新房，房梁都是新换的，那会儿咋没说闺女儿子不一样？” 婆婆突然站起来，转身就往厨房走，我听见她打开橱柜的声音，叮叮当当翻了半天。 再出来时，她手里捧着个搪瓷盆，里面是刚摘的西红柿，红得发亮：“这几个给你留着，明天早上煎鸡蛋吃，甜着呢。” 后来那两万块，公婆让小姑子来拿的，她提着一篮子土鸡蛋，非要塞给我：“嫂子，你这人心眼咋这么实？” 我剥开个鸡蛋，黄澄澄的油直冒：“一家人，算那么清干啥？” 那天的黄瓜后来腌成了咸菜，脆生生的，就着粥喝，比啥都下饭。 晚上老公回来，听我说这事，挠着头笑：“我还以为你得跟我吵一架。” “吵啥？”我把凉好的绿豆汤递给他，“钱没了能再挣，人心凉了，可就捂不热了。” 窗外的月光洒进来，照在茶几的玻璃杯上，亮晶晶的，像婆婆眼里的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