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坐下聊天,毕应霖看堂上布置得很雅致,心里又怀疑又害怕,始终不安。 老者解释说:"我是狐仙,在这住了一千五百年了。为女儿挑选女婿,总找不到合适的人。远望你们乡里灵气充沛,应该有优 秀的男子。我特意去拜访,见你在风中品茶,身姿如芝兰玉树,再听你的诗文字字珠玑,老夫心里倾慕,才用了些小手段,促成这桩婚事,并非要加害于你。” 老者说得恳切,毕应霖心里仍担忧害怕,勉强起身道谢,恳求先回家。老者不太高兴,说:“哪有来见岳父连杯酒都不喝的道理?” 他指着那些女子介绍:“这是艳云、腻云等,是我侄女。” 又指着一人说:“这叫 春柳,本是外族,已经拜在我门下了。” 毕应霖偷偷打量,那春柳别有韵 味。过了一会儿,酒菜摆上,他和春云同坐,老者独自一桌相陪。众女子坐在春云旁边笑语不断,毕应霖渐渐乐而忘返。 他不时和众女子斗趣,杯盏交错,竟不顾及老者在场。嬉笑间,似乎听到老者叹息:“人真是难以看透,也是俗到无可救药了。” 说完起身走进屏风后,没再出来。 很快,杯盘狼藉,春云和艳云等人也先离开了。 毕应霖不善饮酒,虽只喝了一点,却已大醉,和春柳相互调笑。醉中看春柳,更觉动人,便用言语挑 逗,春柳笑而不拒。见大家不在,两人就在堂边亲热起来。 春柳对他说:“他们是狐族,我和他们不是一类。人和狐相处,不出三个月必 死,老者是骗你的,你要当心。” 毕应霖本就犹豫不决,听了春柳的话更加害怕,问:“他们是狐,你是人?” 春柳说:“是!我就住在这山下,是人。因为屡次被狐SAO扰,才勉强陪笑,难道真认他们当亲人?” 毕应霖大喜,和春柳相携偷偷溜出,陆家竟没人发觉。下山约走了一里路,到了春柳家。几间茅屋,围着短篱,虽不如陆家气派,毕应霖却很满足。 可自从和春柳亲热后,毕应霖小腹隐痛,像有冰雪浇着。但因为爱恋春柳,舍不得离开。两人又亲 热一番,他只觉寒气直逼丹田,穿透脏 腑,顿时昏死过去。 魂魄离体,隐约听到春柳笑道:“妖 婢竟敢独 占好女婿?” 又过了一会儿,火光冲天,雷电轰鸣,毕应霖像从梦中惊醒,听见耳边有人哭:“我带你到这儿,差点害死你,能怪谁?” 又有人娇嗔:“薄情郎不值得同情。” 细语嘈杂。 毕应霖睁眼一看,春云趴在他身边哭泣,艳云等人也在旁边围着。他心里愧疚,羞得闭上眼。 春云见他活过来,带着几分怒气数落:“你既嫌我是狐,也该找个正经人,怎能甘心和鬼做夫妻,半夜逃跑,自寻死路?今天若不是我父女,你怎能活着下山?” 毕应霖更羞愧了,穿好衣服起身,问春柳在哪里,春云指着岩下白骨说:“这就是你的心上人。她本是南宋淮南的一名JI,跟着商人到这里,偶得心病去世,葬在这岭边,魂魄不散,常出来祸 害路 人。父亲惩 治她,她苦苦求饶,父亲不忍 心,便让她和我姐妹相称,朝夕相伴。“ "昨晚的宴会,本不该让她参与,但念你高雅,必不会被她迷 惑,才让她入席。谁知你竟被她引 诱?幸好父亲求雷 神击破她的坟墓,又用丹药救你,不然你就活不成了。” 毕应霖看那白骨,越发心惊,表示想拜见老者,承认过错。春云摇手:“父亲说你有俗骨,不愿再见,让我陪你赶紧回家。” 话音刚落,先前的轿子来了,春云和毕应霖仍各乘一顶。春云忽然回头说:“妹妹们稍等我片刻。” 毕应霖虽听到,却没想太多。 轿子飞快到了村口,春云招呼毕应霖下轿,拉着他的手哭泣:“你回家吧,父亲严令,我不能再侍奉你了。请多保重。” 毕应霖惊得面无人色,悲咽道:“我正盼着与你白头偕老,为何突然要走,难道还记恨之前的事?” 春云说:“父亲性情刚直,就希望我嫁个高雅的人。先前对你一见倾心,才千方百计促成婚事。没想到你贪一时之欢,毁了百年姻缘。” 毕应霖又用话激她:“确实是我自找苦吃,但必有比我风雅的人,你父亲才毁约。” 话没说完,春云早已变色:“何来这种话,我虽迫于父命,但自从进你家,众人说我怪异,我能依靠的只有你!如今你心里生疑,我若不走,灾 祸怕就要来!你不是刚被鬼的谗 言迷 惑吗?” 毕应霖说不出话。 春云又叹:“以你的才貌,虽有俗肠,仍有灵气,如今缘分已断,也是命。” 留下玉钏作别,又脱下一双珊瑚指环:“把这个献给婶婶。” 说完挥泪上轿,瞬间消失了。 毕应霖懊恼地回家,开门一看,屋里空空如也,只有几卷古书放在案头,上面粘了张锦笺,写着九个大字:“劝毕郎苦读,毋过俗。” 他去告诉叔叔婶婶,家人为他庆幸,只有婶婶见了指环时常思念。 叔叔赶紧为他议婚。成婚当晚,忽然有个人敲门:“春娘子有信给你。” 拆开一看,是首七言绝句:“大雅从来jue世尘,奈何相见即相亲。知君俗骨应难换,莫对新人话旧人。” 毕应霖更伤感了。 从此毕应霖刻意追求高雅,谈吐胸怀顿时不同。
现在年轻人真的不爱讨价还价那一套了,听了价格不合适扭头就走[作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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