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时间，婆婆跟平时一样煲好饭，等儿媳买菜回来再做菜。谁知儿媳回来了却两手空空：

晚饭时间，婆婆跟平时一样煲好饭，等儿媳买菜回来再做菜。谁知儿媳回来了却两手空空：“妈，今天有什么好吃的？”婆婆一脸茫然。儿媳到厨房一看，除了一煲饭啥都没有，就数落：妈，你有钱都不买菜呀，昨天姐不是给了你一千块。婆婆手里的锅铲顿了顿，声音低了些：“我以为你下班会顺路买呢，平时不都是你买菜回来我做菜？” 傍晚六点半，厨房飘着米饭的香气，婆婆李兰把电饭煲插头拔了，木锅铲在灶台边磕了磕，瓷砖上沾着几粒白米。 她靠在门框上等，耳朵听着楼道的脚步声，往常这时候，儿媳晓梅该拎着塑料袋回来，里头装着新鲜的青菜和肉。 今天楼道响了三次，第三次终于听见钥匙转锁孔的声音，晓梅推门进来，手里空空的，帆布包带子甩到身后。 “妈，今儿有啥好吃的？”晓梅换着鞋，声音亮堂堂的，没注意婆婆脸上的笑僵了一下。 李兰往她身后瞅了瞅：“你没买菜啊？” 晓梅换完鞋径直往厨房走，拉开冰箱门，又扒拉橱柜，最后停在电饭煲旁边，眉头皱起来：“妈，就一锅饭啊？” 她转身对着李兰，语气带了点急：“你咋不买菜呢？昨天大姐不是刚给你一千块，放着钱不用啊？” 李兰手里的锅铲“当啷”磕在灶台上，她弯腰捡起来，手指捏得木柄发白，声音像被砂纸磨过：“我以为你下班顺道买呢。” “平时不都是你买菜回来，我摘菜切菜，火上坐着锅等你么？”她抬头看晓梅，眼睛里蒙着层水汽，“上次你说菜市场晚了新鲜，让我别早去挤——那天我蹲久了站起来头晕，你还扶我在台阶上坐了会儿。” 晓梅愣了愣，想起上周确实有这回事，婆婆那天买完菜膝盖肿了好几天，她才说以后下班绕路去买——可今天临时加了个会，脑子一乱全忘了。 一千块钱的事倒在其次，晓梅看着婆婆手边那个掉了瓷的搪瓷盆，里面盛着早上没喝完的小米粥，突然想起昨天大姐塞钱时，婆婆小声嘟囔“这月电费该交了，小宝的画画班也要续费”。 “那……那咱点外卖？”晓梅往门口退了半步，声音软下来，“我记得你爱吃楼下那家的鱼香茄子，多要酱的那种。” 李兰没接话，掀开电饭煲盖子，热气扑上来，她拿勺子舀了半碗饭，又从橱柜里翻出瓶腐乳，放在晓梅面前的桌上。 “先垫垫，”她把筷子塞进晓梅手里，自己端着空碗往阳台走，“我去给你大姐打个电话，问问她上次说的那家外卖电话。” 晓梅捏着冰凉的筷子，看着碗里红通通的腐乳，突然想起结婚三年，每次她加班晚归，厨房总有碗温着的甜汤——原来那些她以为理所当然的热乎饭，都是婆婆算着时间的等待。 阳台传来婆婆的声音，比刚才亮了点：“你大姐说酸菜鱼得选微辣，不然你胃不舒服，还让我别跟你置气，说年轻人上班压力大……” 晓梅扒拉了口白饭，就着腐乳，忽然觉得喉咙有点堵——是不是我们总把最亲的人的付出，当成了不用费心的习惯？ 她起身走到阳台，婆婆正背对着她打电话，夕阳把她的影子拉得老长，鬓角的白头发在风里飘。 “妈，”晓梅轻轻扯了扯婆婆的衣角，“别打电话了，我现在去买，买你爱吃的排骨，咱炖玉米汤。” 婆婆挂了电话，转过身，眼角的皱纹里还带着点湿意，却笑了：“这都几点了，菜市场早收摊了。” “那咱去超市，超市开着呢。”晓梅挽住婆婆的胳膊，感觉老人的胳膊比上次又瘦了点。 两人往门外走，楼道的声控灯应声而亮，晓梅低头看见婆婆的布鞋沾着点泥，才想起今天下午下过阵雨——原来婆婆早就站在窗边看过天色，只是没说。 超市的冷风吹过来时，晓梅把婆婆往自己这边拉了拉，心里琢磨着，明天起，得在冰箱上贴张便签，写上谁买菜谁做饭，可转念又觉得多余——一家人过日子，哪有那么多该与不该，不过是你多想着我一点，我多体谅你一点罢了。 她拿起一盒排骨，回头问婆婆：“玉米要甜的还是糯的？” 婆婆凑过来看，手指点了点甜玉米：“这个好，煮出来汤甜。” 灯光底下，两人的影子挨在一起，像株并蒂的玉米，根须在看不见的地方，悄悄缠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