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姐比我大一个月，从小我们俩一起上学，一起放学，堂姐学习不咋地，总是抄我的作业！ 那时候放学路上，她准会拽着我的书包带子，软磨硬泡：“好妹妹，作业借我瞅瞅呗，就一道题，我实在想不出来。”其实哪是一道题，往往是一整本作业本都要被她拿去“参考”。我一开始还不乐意，怕被老师发现，她就掏出藏在口袋里的奶糖，或是从家里偷偷拿的苹果，塞到我手里，眼睛亮晶晶地说：“就这一次，下次我肯定自己写。” 堂姐比我大一个月，却总像个需要照顾的小尾巴——从小学一年级到五年级，我们的影子总黏在同一条放学路上。 她的书包带子总比我的松垮，走着走着就往下掉，于是拽我的成了习惯。 那时候的傍晚，夕阳把柏油路烤得软软的，她会突然从后面扑上来，手指勾住我书包上挂着的毛绒兔子挂件，晃啊晃的。 “好妹妹，”她声音拖得长长的，带着点讨好的黏糊，“数学最后一道应用题，我算了三遍都不对，就看一眼你的思路，保证不动笔改。” 我当然知道她的“一眼”是什么意思——往往是整个作业本被她抽走，铅笔在上面“唰唰”写得比我还快。 可我刚想皱眉头，她就从口袋里掏出个东西往我手里塞，有时候是颗用玻璃纸包着的大白兔奶糖，糖纸被体温焐得发皱；有时候是个红扑扑的苹果，蒂上还带着片青叶子，一看就是从奶奶的果篮里偷拿的。 “就这一次，”她眼睛亮晶晶地盯着我，像只讨食的小奶猫，“下次我肯定自己写，真的。” 你说，那时候她要是直接把奶糖塞给我，我会不会反而不好意思接呢？ 有次我故意把答案写错，第二天她交上去的作业却写着正确步骤，老师表扬她进步时，她偷偷冲我眨了眨眼，嘴角还沾着点奶糖渣——原来那些“不会做”的题，她早就琢磨明白了，只是想找个由头，让我心安理得地收下她的“小贿赂”。 她哪是需要抄作业啊，她只是需要一个理由，让我收下她偷偷准备的“谢礼”；那颗奶糖，她自己从来舍不得吃；那个苹果，是她挑了最红的一个，怕我嫌酸还偷偷用衣角擦了三遍。 那时候我们的作业本总被老师说“字迹太像”，可谁也没拆穿那个藏着奶糖甜味的秘密。 现在她定居在南方，每次视频还会问：“要不要我给你寄箱大白兔？就像小时候那样。” 其实啊，后来我再也没遇到过像她那样的人——愿意用最笨拙的方式，把自己觉得好的东西，巴巴地捧到你面前。 前几天整理旧书包，翻出个泛黄的玻璃纸，边角还粘着点融化又凝固的糖渍——突然想起那个总拽着我书包带的女孩，原来有些“麻烦”，早就在童年的夕阳里，酿成了最甜的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