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同学的姑父是市委组织部部长,同学在县城国营企业上班,因效益不好被列入第一批裁员

雪地冬天的烤橙子 2025-11-28 18:55:01

我同学的姑父是市委组织部部长,同学在县城国营企业上班,因效益不好被列入第一批裁员名单。同学知道消息的时候正在车间核对生产报表,人事科的老张把他叫到办公室,递过来一张打印好的名单,指着他的名字说下周一前办交接。他捏着那张纸走出办公室,手心全是汗,车间里机器轰鸣声没停。 我那同学,在县城国营厂里待了快十年,平时话不多,车间里的机床他闭着眼都能摸准开关。 他姑父是市委组织部部长,这事我们几个老同学知道;但他自己从没在厂里提过,连车间主任都以为他就是普通工人家庭出来的。 上个月厂里效益突然不行了,先是停了季度奖,接着就传要裁员,第一批名单据说是厂长亲自敲定的。 那天他正在车间核对生产报表,报表边角被机油浸得发皱,他拿铅笔头在“合格率98%”那里画了个圈,想着这月奖金说不定能保住点。 人事科的老张突然站在车间门口喊他,声音比平时低八度:“小李,你来下办公室。” 他心里咯噔一下,手里的铅笔“嗒”地掉在报表上,墨点晕开,正好盖在那个“98%”上。 办公室里空调开得足,老张递过来一张A4纸,打印着密密麻麻的名字,他的名字在第三行,黑体加粗,像个戳子钉在纸上。 “下周一前办交接。”老张没看他,盯着桌上的搪瓷缸子,缸子沿上结着圈茶渍。 他捏着那张纸站起来,手指把纸边捏得卷了毛,手心的汗顺着指缝滴在鞋面,蓝布鞋洇出一小片深色。 走出办公楼,太阳晃得他眯眼,车间里的机器轰鸣声像潮水一样涌过来,车床切割钢材的尖啸、冲压机“哐当哐当”的闷响,跟他刚进厂那天一模一样。 他在厂门口的石墩子上坐了半小时,烟盒空了,烟蒂扔了一地。 手机在裤兜里震了两下,是老婆发来的:“晚上买斤排骨,孩子念叨好几天了。” 他摸出手机,通讯录里存着“姑父”的号码,去年过年去拜年时存的,一直没打过。 他当时有没有想过给姑父打个电话?后来同学聚会他说,手指在拨号键上悬了三分钟,车间里冲压机“哐当”一声,他手一抖,把手机塞回兜里了。 “厂里裁的都是没背景的,你咋不……”我忍不住问他。 他笑了笑,从烟盒里抖出最后一支烟:“老张那天偷偷跟我说,第一批名单报上去三次,厂长都把我划掉了,最后是市里督导组来查‘僵尸企业’,要求必须按工龄和绩效来,我工龄第十一年,绩效中等偏下,正好卡在线上。” “那姑父那边……” “他第二天给我爸打电话,问我是不是跟厂里闹矛盾了,说组织部收到匿名信,举报厂里裁员搞‘关系户保护’。”他弹了弹烟灰,“我爸骂我死倔,我说爸,我在车间十年,机床认我,我也认机床,要是靠电话保住的位置,以后摸机床都觉得手脏。” 周一办交接那天,老张帮他把工具箱搬到门口,里面的扳手、卡尺磨得发亮,都是他自己买的。 他背着工具箱走出厂门,机器轰鸣声还在响,太阳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跟刚进厂那天一样。 现在他在开发区的汽配厂找了个活儿,还是修机床,老板说他调的机床精度比新工人高两个丝。 那天我去看他,他正在给机床换齿轮,额头上的汗滴在齿轮齿牙上,“滋”地一声化成白汽,跟在老厂里时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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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户10xxx26

用户10xxx26

2025-11-29 06:11

正好下岗再安排个新工作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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