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窗前望向对面 我42岁了，特别讨厌老公碰我，昨天老公偷偷亲了我一口，我就给了他一巴掌，他提出了离婚，虽然早就有和他离婚的想法了，但是从他嘴里提出离婚我又难以接受，不过我还是答应了。 签完字的第二天，我在衣柜前蹲了半宿。他的那件灰色毛衣还挂在我的粉色睡袍旁边，领口磨出的毛边蹭着我的手背，突然想起去年冬天他总抱怨毛衣起球，我当时一边刷手机一边说再买件新的，现在才发现那毛球里藏着多少个被我忽略的清晨。 搬家公司来的那天，他非要自己搬那个装书的纸箱。楼道里他哼哧着弯腰，后腰的衬衫被扯上去，露出一小截泛白的皮肤——那里有道浅浅的疤，是刚结婚那年帮我换灯泡摔的。我伸手想扶，指尖刚碰到他衣角又缩回来，就像这十年里无数次欲言又止的瞬间。 一个人住的第一周，厨房水管爆了。我举着扳手对着说明书发呆时，手机突然震了震。是物业发来的消息："3栋张先生说您家漏水，他已经帮您联系了维修工。"我趴在厨房地上接水，看见地漏里打转的泡沫，忽然想起以前每次管道堵了，他都会一边骂骂咧咧一边趴在地上通，后脑勺的头发里沾着灰也不知道。 上周去超市买牙膏，货架前站了十分钟。以前总嫌他买的薄荷味太冲，现在握着那支柠檬味的牙膏，手指却在发抖。收银台扫码时，收银员笑着说："您先生常来帮您买这款呢。"我捏着购物袋往外走，看见玻璃门上自己的影子，眼下挂着两个大眼袋——从前这个点，他早该端着热牛奶进我房间了。 前几天整理书架，从《百年孤独》里掉出张泛黄的纸条。是刚恋爱时他写的："图书馆三楼靠窗的位置，阳光刚好照在你头发上。"现在那排书架还空着一格，原本放着他最爱的《三体》，搬家时他特意把书留在纸箱里，说"她晚上怕黑，留着给她垫床头灯"。 昨天加班到九点，电梯里碰见对门邻居。阿姨塞给我袋馄饨："你家老张送的，说你总吃外卖对胃不好。"我端着馄饨站在楼道里，听见隔壁门"咔哒"一声，他大概又在偷偷看我有没有安全到家。这个习惯他保持了十年，从恋爱时送我回宿舍，到现在隔着两道门。 今早梳头时，木梳齿卡住了根白头发。我对着镜子拔头发，忽然想起上个月他生日，我订的蛋糕上写着"永远18岁"。吹蜡烛时他盯着蛋糕笑，眼角的皱纹堆成小山，我当时还笑话他老了，现在才发现那些纹路里刻着多少个被我辜负的日夜。 刚刚物业来敲门，送来个快递。是他寄的，里面装着我落在他家的保温杯。杯底贴着张便利贴，还是他那歪歪扭扭的字："记得泡枸杞，你最近总咳嗽。"我握着温热的杯壁站在窗前，看见对面楼他家的灯亮着，窗帘缝隙里晃过个熟悉的身影——他又在客厅来回踱步，像从前我晚归时那样。 秋分那天收到他的短信，只有张照片。小区长椅上落满桂花，照片角落有个保温杯，杯身上印着歪歪扭扭的"老陈"。我突然想起去年这时，他蹲在桂花树下捡花瓣，说要给我做桂花糕，结果面粉放多了，厨房里飘着糊味也笑得像个傻子。 现在我把那袋枸杞倒进保温杯，忽然听见楼下传来熟悉的咳嗽声。趴在窗台上往下看，他正仰着头往我家窗户瞅，手里拎着袋刚买的草莓。秋风卷起他额前的白发，像撒了把碎雪，我摸着保温杯上渐渐散去的余温，突然明白有些温度，从来不需要紧紧攥在手里才能感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