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绪三十四年十月，北京城的天好像塌了半边。

二十二号那天，被关在瀛台的光绪皇帝突然没了，才三十八岁；转天，掌权五十年的慈禧太后也咽了气。

两天里，皇帝和太后接连去世，朝堂上的官员们慌作一团，连街上挑担子的、开店的老百姓，都凑在一起小声说“大清要完了”。

可谁能想到，慈禧死前早留了后手。她下了一道命令，把摄政王载沣三岁的儿子溥仪立成新皇帝，还让载沣帮忙管理朝政。

这时候的溥仪，连自己的名字都写不明白，却要扛起早就破败的江山。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根本就是硬赶鸭子上架。

同年十二月初二，登基大典在太和殿举行。按规矩，国丧期间不能奏乐，可殿里挤满了百官，一遍又一遍喊“吾皇万岁”，那阵仗直接把小溥仪吓蒙了。

太监早早把他从被窝里拽出来，套上沉得压肩膀的龙袍，硬把他按在又高又大的宝座上。没坐一会，溥仪就开始挣扎着哭，嘴里喊着不想在这待，要回家。

载沣跪在宝座下面扶着儿子，急得一头汗。他本来就没多少治国的本事，这会连哄孩子都没辙，只能凑到溥仪耳边说几句安慰的话。

可就是这几句话，后来成了正史和野史争来争去的焦点。

溥仪在自己写的《我的前半生》里说得很清楚，父亲当时哄他别哭，说的是“快完了，快完了”。

他还提到，当时百官听完都低着头，没一点精神，私下里都说这是不好的兆头。连载涛七爷生前写的资料也能证明，大臣们当时都因为这两句话心里发慌。

但野史里的说法不一样。溥仪的二妹韫龢后来回忆，父亲载沣一辈子都不承认说过“快完了”，一提起这事就生气，坚持说当时说的是“快好了，快好了”。

伺候过皇室的太监孙耀庭也说，这种登基大典的场合，乱说话是要掉脑袋的，摄政王未必敢说这么犯忌讳的话。

不管原话是“完了”还是“好了”，当时的清朝确实早扛不住了。

外面有列强盯着，庚子年签下的赔款把国库掏得一干二净，连官员的俸禄都得凑着发；国内到处是苛捐杂税，种地的农民交完粮连自己都养不活，做生意的也被盘剥得活不下去。

同盟会的起义一次接一次，根本压不住；朝堂里更乱，奕劻那样的大官忙着贪钱，有人送礼送白银都用筐装。载泽等皇亲只顾着争权力，连刚训练出来的新军都被袁世凯抓在手里。

载沣也想救这个局。他搞“预备立宪”，说是要学西方的制度，结果弄出个“皇族内阁”，十三个内阁成员里九个是皇族，汉族大臣全被排挤在外，这下把读书人的心都寒了。

训练新军又不敢放手，怕兵权落到别人手里，结果新军里的士兵大多都同情革命党。

宣统三年八月，武昌起义一爆发，十几个省马上宣布独立，不跟清朝走了。

载沣没了办法，只能低头把被自己排挤走的袁世凯请回来。可袁世凯早有自己的打算，一边跟革命党谈条件，一边逼着溥仪退位。

1912年2月12日，隆裕太后抱着六岁的溥仪，在养心殿签了《退位诏书》。统治中国268年的清朝，就这么没了。

从那场乱哄哄的登基大典到现在，刚好三年。载沣那句真假说不清的话，最后还是成了真。

其实早在溥仪登基之前，清朝的气数就尽了。

慈禧掌权的时候，挪用海军的钱修颐和园，甲午海战的时候，北洋水师的军舰连炮弹都不够，输得一塌糊涂。

辛丑条约签了之后，列强在北京城里随便走，还能驻兵，百姓对清廷早没了指望。

三岁的溥仪只是个象征，载沣再怎么折腾，也救不了早就烂透的王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