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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迫娶了高中时揍过我的校花,新婚夜当晚她却流着眼泪,咬着牙问我:陈承泽,你还恨我吗?

我和校花苏子煜的婚姻,是一场各取所需的戏。所以新婚夜,我俩一个睡床,一个睡沙发,泾渭分明。深夜,她忽然在黑暗中开口:“陈

我和校花苏子煜的婚姻,是一场各取所需的戏。

所以新婚夜,我俩一个睡床,一个睡沙发,泾渭分明。

深夜,她忽然在黑暗中开口:“陈承泽,你还恨我吗?”

“恨。”我回答得毫不犹豫。

她沉默了良久,终于哽咽着说:

“如果……如果当年我打你,是因为有人用你的名字,给我写了一封极其恶毒的信呢?”

我猛地坐起身。

她继续说道:“那封信,让我以为你是我所有痛苦的源头。”

“可我现在才发现,”她哭出声,“我们可能都是受害者。”

01

周一下午六点,陈承泽还在公司修改那份永远也改不完的设计图。

手机突然像警报一样响了起来,来电显示是“妈”。

他刚接起来,听筒里就传来母亲李兰芝带着哭腔的、完全变了调的声音。“承泽,你立刻回来!马上!”

“妈?家里出什么事了?”陈承泽的心一下子揪紧了。

“别问了!快回来!”母亲说完就挂断了电话,不容他有任何质疑。

陈承泽只能向组长匆匆请了假,在晚高峰的人流中艰难地拦下一辆出租车。

一路上,各种不好的猜测在他脑子里打转。

当他用略微发抖的手推开家门时,发现客厅里坐满了人,气氛凝重得如同冻住的冰。

父亲陈建国和母亲李兰芝坐在主位沙发上,脸色铁青。

他们对面的沙发上,则坐着一对面容憔悴的中年夫妇,以及一个低垂着头的年轻女人。

那女人穿着一条简单的白色连衣裙,长发遮住了大半张脸。

但陈承泽的心脏还是猛地一沉,瞬间认出了她。

苏子煜。

那个他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的人。

“承泽回来了。”母亲李兰芝立刻站起身,几乎是把他拉拽到自己身边的空位坐下。

陈承泽身体僵硬,目光却不受控制地瞟向苏子煜。

她自始至终没有抬头,像一个没有灵魂的、精致的人偶。

“承泽,你还记得你苏叔叔和苏阿姨吗?小时候他们常来家里做客的。”父亲陈建国清了清嗓子,声音干涩地开口。

“记得。”陈承泽硬着头皮回答,喉咙有些发紧。

苏子煜的父亲苏文强点了点头,他眼下的乌青浓重得像被人打过,整个人透着一股被生活榨干了的疲惫。

“那就好说了。”母亲李兰芝用力拍了拍陈承泽的手背,仿佛在给他打气,也像是在给自己鼓劲。“承泽,有件很重要的事要跟你商量。”

“什么事?”陈承泽有种极其不祥的预感。

“就是……你和子煜,年纪也都不小了。”母亲看了看苏家夫妇,斟酌着用词,“我们两家商量了一下,觉得你们挺合适的,想尽快把你们的婚事给办了。”

陈承泽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或者是母亲在开一个极其恶劣的玩笑。

“什么?”他提高了音量。

“结婚啊。”母亲说得理所当然,仿佛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你都二十六了,该成家了。子煜也是个好姑娘,你们知根知底的……”

“妈!”陈承泽猛地打断她,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尖锐,“您知不知道您在说什么?我和她……我和她之间根本不可能!”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苏子煜。

这一次,她终于抬起了头。

那张脸,依稀还是八年前的轮廓,美丽依旧,却彻底褪去了当年那种明艳张扬的神采,只剩下一种深不见底的疲惫和麻木。

她的眼神空洞,里面什么都没有。

“我不同意。”陈承泽斩钉截铁地说,每个字都像石头一样砸在地板上。

客厅里的空气瞬间凝固了,温度骤降。

苏文强重重地叹了口气,声音里充满了无奈和恳求。“承泽,叔叔知道,当年那件事……是子煜做得不对,她太冲动,太伤你的心了。但是……但是现在情况实在特殊,叔叔……叔叔求你了。”

“什么特殊情况?”陈承泽追问,他必须弄清楚这荒谬剧码背后的原因。

“这个……”苏文强欲言又止,为难地看了看自己的女儿。

苏子煜突然站了起来,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死水。“爸,别说了,算了。我们没必要这样求他。”

那平静之下,陈承泽却听出了一丝绝望的颤音。

“子煜!”苏母赵玉芹用力拉住女儿的胳膊,“坐下!这里没你说话的份!”

“妈,没用的。”苏子煜嘴角扯出一个极淡的自嘲弧度,“人家凭什么要答应?凭什么要帮我?”

“子煜说得对。”陈承泽也站了起来,态度坚决,“苏叔叔,赵阿姨,对不起,这个忙我帮不了,这个婚,我不能结。”

“陈承泽!”父亲陈建国猛地一拍茶几,发出巨大的声响,茶杯都震得跳了一下。“你给我坐下!”

陈承泽从小到大,很少见父亲发这么大的火。

“爸,您不能这样逼我。”

“我不是在逼你!”陈建国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情绪,眼眶却有些发红,“你知不知道苏叔叔当年对我们家有多大恩情?”

“那是你们之间的事……”

“十八年前,你爷爷突发心脏病,需要立刻做搭桥手术,手术费要十五万!”父亲打断他,声音沉痛,“那时候十五万是什么概念?我跟你妈把亲戚朋友借遍了都凑不齐!最后是你苏叔叔,把他准备买车的钱拿出来,救了你爷爷的命!”

陈承泽愣住了。

这件事,他从未听父母详细提起过,只知道苏家以前帮过忙。

“这笔人情债,我们记了十八年。”母亲李兰芝的眼泪掉了下来,“现在你苏叔叔遇到难处了,开口求我们,我们能不帮吗?我们陈家不能做忘恩负义的人啊!”

“到底是什么难处?非得用结婚来解决?”陈承泽感觉自己也快被逼到极限了。

客厅里再次陷入令人窒息的沉默。

苏文强抹了把脸,似乎下定了决心。“承泽,叔叔也不瞒你了。我……我的厂子,上个季度破产了,欠了一百多万的外债。现在那些债主天天上门逼债,扬言再不还钱就要……就要我的一只手。”

陈承泽倒吸一口凉气。

“那和结婚有什么关系?”

“因为……”苏文强看向女儿,眼中满是愧疚,“子煜的外婆去世前,给她留了一笔信托基金,有八十万。但是有个硬性条件,必须在子煜二十五周岁生日前,出示她的结婚证明,才能把这笔钱取出来。”

一切终于清晰了。

陈承泽只觉得一股凉意从脚底升起,他冷笑一声。“所以,你们是需要我一个工具人,一个名义上的丈夫,帮她拿到这笔救命钱,对吧?”

“不是这样的!”赵玉芹急忙辩解,“我们不是只想利用你……”

“那是什么?”陈承泽的声音冷得像冰,“让我娶一个当年在学校里,当着全校几百人的面,把我打得鼻青脸肿,让我成为所有人笑柄的女人?”

这句话像一把淬毒的匕首,狠狠刺了出去。

苏子煜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身体几不可查地摇晃了一下。

“承泽,你还对当年的事耿耿于怀?”母亲李兰芝有些意外地看着儿子。

“我怎么能不记得?”陈承泽的声音因为压抑着愤怒和委屈而微微发抖,“高二那年,就在教学楼下的公告栏旁边,她,苏子煜,二话不说冲上来,对着我的脸左右开弓,扇了我不下十个耳光!你们知道后来那几个月我是怎么过的吗?所有人都在我背后指指点点,说我是被女生随便打的窝囊废!我甚至不敢去学校,抑郁了整整大半年!”

苏子煜低下头,双手紧紧攥住了自己的衣角,指节泛白。

“对不起。”她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那件事,全是我的错。”

“道歉如果有用,这世上就不需要警察了。”陈承泽毫不留情地回敬,“苏叔叔,赵阿姨,不是我不念旧情,是这件事已经超出了我的底线。你们还是另请高明吧。”

说完,他转身就要离开这个让他窒息的房间。

“陈承泽!”父亲陈建国猛地站起身,因为激动,身体都在发颤,“你今天要是敢走出这个门,就……就别再认我这个爸!”

陈承泽的脚步钉在了原地,他难以置信地回过头,看着父亲通红的眼睛。

“爸!您非要做到这个地步吗?”

“当年……当年是我在你苏叔叔家门口蹲了一夜,才求到他点头借钱的!”父亲的声音哽咽了,“现在人家有难,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要是不答应,好,我去借,我去贷,我就是把这房子卖了,也要把这十五万连本带利还上!”

“老陈!”母亲李兰芝哭着拉住丈夫的胳膊,“你别这样,别吓孩子……”

“不行!”陈建国甩开她的手,态度决绝,“人不能没有良心!”

陈承泽看着情绪失控的父亲,泪流满面的母亲,又看了看一脸绝望的苏家夫妇,以及那个始终低着头的苏子煜。

他感觉自己被一张巨大的、名为“恩情”和“道德”的网死死缠住,快要无法呼吸。

“陈叔叔,您别这样。”苏子煜突然开口,声音带着一丝沙哑,“这件事……就算了吧。钱的事,我……我自己再想办法。”

“子煜,你一个女孩子能有什么办法?”赵玉芹终于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那些人是混道上的,他们说到做到,不会给我们太多时间了啊!”

绝望的气氛在客厅里弥漫,压得每一个人都喘不过气。

最终,还是母亲李兰芝打破了僵局。

她拉着陈承泽的手,用近乎哀求的语气说:“承泽,你就当是帮爸妈,帮苏叔叔家渡过这个劫难,行吗?就当是假结婚,先把证领了,让子煜把基金里的钱取出来还债。等事情过去了,你们再悄悄把婚离了,好不好?妈求你了……”

陈承泽看着母亲斑白的鬓角,看着父亲痛心疾首的表情,再看向苏子煜。

她依旧低着头,单薄的肩膀在微微颤抖,像一个在寒风中无所依凭的流浪猫。

一股复杂难言的情绪,混杂着愤怒、无奈、怜悯和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在他心中翻涌。

“好。”他听见自己干涩的声音说,“我答应。”

苏文强的眼睛里瞬间迸发出希望的光彩。

“但是,我有条件。”陈承泽补充道,声音冰冷。

“你说!什么条件我们都答应!”苏文强连忙保证。

“第一,这只是形式婚姻,我们各过各的,拿到钱立刻离婚。第二,婚后她住哪里我不管,但不要来打扰我的生活。”陈承泽顿了顿,目光转向苏子煜,带着一种审视和探究,“第三,在婚姻存续期间,你必须配合我,弄清楚当年你为什么要那样做。我要知道真相。”

苏子煜猛地抬起头,看向陈承泽。

她的眼神复杂得像一团迷雾,有震惊,有慌乱,还有一丝……恐惧?

她沉默了很久,久到陈承泽以为她会拒绝。

最终,她几不可闻地回答:“好。”

02

事情就这样以一种荒唐的方式定了下来。

接下来的三周,所有人都像上了发条一样,为了那场所谓的婚礼奔波。

拍婚纱照那天,摄影棚里暖气开得很足,但陈承泽和苏子煜之间的空气却像是结了冰。

她穿着租来的、略显宽大的婚纱,像个任由摆布的木偶。

“新娘子,笑一笑啊!结婚是开心的事!”摄影师举着相机,努力调动情绪。

苏子煜闻言,勉强扯动嘴角,露出的笑容却比哭还难看。

“哎哟,这样不行不行。”摄影师放下相机,有些无奈,“新郎,你主动一点,搂住新娘的腰,显得亲密些。”

陈承泽僵硬地伸出手,环住苏子煜纤细的腰肢。

在他的手触碰到她的瞬间,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她身体的紧绷,像一张拉满的弓。

“新娘子放松,别紧张嘛。”摄影师继续指挥,“对,慢慢放松,看着新郎的眼睛,想象一下你们是真心相爱,马上就要共度余生……”

“共度余生”这四个字像一根针,刺破了苏子煜勉强维持的平静。

她猛地一把推开陈承泽,提着厚重的裙摆,头也不回地冲出了摄影棚。

“哎!这……这是怎么回事?”摄影师举着相机,一脸错愕。

陈承泽在心里叹了口气,对摄影师说了句“抱歉,稍等一下”,便跟着追了出去。

他在影楼后面一个僻静的小花坛边找到了苏子煜。

她蹲在地上,脸埋在臂弯里,身体一耸一耸的,压抑的哭声断断续续地传来。

陈承泽站在她身后,心里烦躁得像一团乱麻。“哭什么?又不是真的。”

苏子煜的哭声没有停止,反而更压抑了些。

“你要是真的不愿意,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回去跟你爸妈说清楚。”

“不行……”她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他,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我爸欠的那些钱……必须尽快还上,不然……不然他真的会出事的……”

“不然会怎样?他们还真敢动手不成?”陈承泽皱眉。

苏子煜没有回答,只是用力地咬住自己的下唇,几乎要咬出血来。

陈承泽烦躁地从口袋里摸出烟盒,点了一支。“我是不是上辈子欠你的?高中时被你当众羞辱,现在还要被你拉来当挡箭牌。”

苏子煜的哭声渐渐止住了。

她用袖子胡乱地擦了擦脸,留下淡淡的泪痕。“对不起。”她低声说,“给你添麻烦了,我知道你很为难。”

这是她第二次道歉,语气比第一次更加卑微。

“算了。”陈承泽把只吸了一口的烟摁灭在旁边的垃圾桶上,“走吧,回去把照片拍完,早点结束这折磨人的流程。”

他转身欲走。

“陈承泽。”苏子煜在他身后叫住他。

他停下脚步,没有回头。“又怎么了?”

“你……你这些年,过得还好吗?”她问得有些犹豫。

陈承泽愣了一下,没想到她会问这个。“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没什么。”她重新低下头,“就是……随便问问。”

“挺好的。”陈承泽语气生硬地回答,“有份能养活自己的工作,而且,也没人再莫名其妙冲过来打我了。”

最后那句话,他故意说得又慢又清晰,带着明显的讽刺。

苏子煜的身体微微一颤,没有再说话。

去民政局领证那天,天气阴沉。

等候区里坐满了满脸幸福、依偎在一起的新人,只有他和苏子煜,各自坐在长椅的两端,低头刷着手机,仿佛互不相识的陌生人。

“陈承泽、苏子煜,请到三号窗口!”工作人员叫到了他们的号码。

他们一前一后走进去,并排坐在红色的背景布前。

“两位准备好了吗?看这里,笑一笑哦!三、二、一!”工作人员熟练地指挥。

咔嚓。

快门声落下,定格了两人脸上如出一辙的、毫无生气的表情,像两张被强迫贴在一起的证件照。

“稍等一下,马上为你们制作结婚证。”

几分钟后,两本鲜红的结婚证递到了他们手中。

陈承泽翻开看了一眼,照片上的自己和苏子煜,眼神空洞,嘴角下撇,不像新婚夫妇,倒像两个被押赴刑场的囚犯。

“恭喜二位!祝你们新婚快乐,白头偕老!”工作人员程式化地送上祝福。

陈承泽和苏子煜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荒谬和疏离。

走出民政局大门,苏文强和陈承泽的父母早已等候在外,脸上是如释重负的表情。

“证领到了吗?”苏文强急切地迎上来问。

“嗯。”苏子煜默默地将属于自己的那本结婚证递了过去。

苏文强接过去,像是捧着什么绝世珍宝,长长地、彻底地舒了一口气,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太好了……这下总算有救了……我明天就去联系信托基金那边办手续!”

“解决了就好,解决了就好啊。”父亲陈建国也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了些许宽慰的神色。

“亲家,你看今天是个大喜的日子,晚上我们两家人一起吃个饭,庆祝一下?”苏文强热情地提议,试图营造一些喜庆的氛围。

“这个……”陈建国有些犹豫地看向儿子。

“不用了。”陈承泽直接拒绝,声音没有任何起伏,“证已经按你们的要求领了。我公司还有事,先走了。”

“承泽!”母亲李兰芝在他身后喊道,语气里带着无奈和一丝恳求。

陈承泽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妈,您还有什么指示?”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说话……”母亲叹了口气,“算了,你去忙吧,晚上记得回家吃饭。”

陈承泽没有再回应,径直走向路边,拦下了一辆出租车,迅速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在车门关上的前一秒,他似乎听到身后传来苏子煜极轻极轻的声音,随风飘散在空气里:“对不起……”

他用力关上车门,对司机报出公司的地址。

婚礼定在领证后的第十天。

尽管所有人都心知肚明这只是一场戏,但双方父母却异常坚持,认为仪式绝不能少,不能委屈了孩子,也不能让外人看出破绽。

委屈?陈承泽觉得没有比这更委屈的事了。

婚礼前夜,母亲李兰芝又打来了电话。

“承泽,明天早上七点半,婚车会去你公寓楼下接你,千万别睡过头了。”

“知道了。”

“还有啊,今晚别熬夜,早点休息,明天精神点,那么多亲戚朋友看着呢。”

“嗯。”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母亲的声音变得小心翼翼起来。“承泽,你……心里是不是特别怪爸妈?”

“没有。”陈承泽面无表情地对着电话说谎。

“妈知道,这事儿是委屈你了。”母亲的声音带着哽咽,“但是你也看到了,你苏叔叔家是真的走到绝路了,那些放高利贷的……”

“妈,我都明白。”陈承泽打断她,不想再听那些重复了无数遍的理由,“您放心,明天我会准时到场,会把这场戏演完的。”

挂了电话,陈承泽将自己摔进床里,盯着天花板上的吊灯出神。

苏子煜。

这个名字,连同八年前那段灰暗的记忆,再次成为他生活的中心。

03

婚礼当天,天气意外地放晴了。

陈承泽穿着租来的、尺寸略有些不符的黑色西装,站在酒店套房的镜子前,看着里面那个陌生的自己。

“新郎官真是一表人才!”化妆师在一旁笑着恭维。

陈承泽勉强牵动了一下嘴角,算是回应。

“等会儿接亲的时候,可得积极点,虽然现在不兴太闹腾,但该有的喜庆气氛还是要有的。”婚庆公司的督导在一旁絮絮叨叨地嘱咐着流程。

接亲。

陈承泽几乎忘了还有这个环节。

上午九点整,装饰着鲜花的婚车队浩浩荡荡地出发了。

苏子煜暂时住在城北一个租来的旧公寓里,车程将近一个小时。

陈承泽独自坐在主婚车的后座,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街景,有一种强烈的不真实感。

他真的要娶苏子煜了。

那个曾经让他沦为全校笑柄的女生。

车队在一个老旧的小区门口停下。

“新郎官,到了!加油啊!”伴郎是他的一位远房表弟,笑嘻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陈承泽苦笑了一下,这有什么好加油的?

一行人上楼,敲响了房门。

开门的是赵玉芹。

“新郎来了!”她脸上堆着笑,但那笑容背后是掩藏不住的忧虑和疲惫。

屋子里简单布置了一下,贴了几个喜字,挂了些彩带,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苏子煜坐在卧室的床沿,穿着洁白的婚纱,头上戴着精致的头纱,脸上化着无可挑剔的新娘妆。

她低着头,双手紧紧攥着一束鲜红的玫瑰手捧花,仿佛那是她唯一的依靠。

“新娘子,新郎来接你啦!”女傧相在一旁笑着提醒。

苏子煜闻声抬起头,目光穿过薄薄的头纱与陈承泽对视了一瞬,随即又飞快地垂下了眼帘。

陈承泽走过去,按照之前演练过的流程,单膝跪地,将手中那束包装精美的花递向她。

“苏子煜,你愿意嫁给我吗?”

这句话说出口,他自己都觉得无比讽刺。

苏子煜怔了一下,轻轻点了点头,伸手接过了花束。

“好!”旁边围观的人起哄道,“新郎官快把新娘子背下楼吧!”

陈承泽转过身,微微蹲下。

苏子煜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轻轻伏在了他的背上。

她很轻,轻得让他几乎感觉不到什么重量。

他背着她,一步步走下狭窄昏暗的楼梯。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趴在他背上的身体,在微微地颤抖。

“苏子煜,”他忍不住低声问,“你在害怕?”

背上的身体僵了一下,颤抖却没有停止,反而更加明显了。

她没有回答。

到了楼下,将她小心地安置在婚车后座,车队再次启动,驶向举办婚礼的酒店。

车里循环播放着甜蜜温馨的婚礼进行曲,陈承泽和苏子煜并排坐在后座,中间却隔着一段足以再坐下一个人的距离。

“陈承泽。”她突然开口,声音很轻,几乎被音乐声淹没。

“嗯?”

“谢谢你。”她说。

“谢我什么?”

“谢谢你……最终还是愿意帮我。”她的声音依旧很轻,带着一种不确定。

“不用谢我。”陈承泽看着窗外,语气冷淡,“要谢就谢我爸,谢你爸当年借出的那十五万。如果不是因为他们,我绝不会答应。”

苏子煜沉默了下去。

车子在一个十字路口停下等红灯,陈承泽无意中从车窗的倒影里,看到了苏子煜的侧脸。

一行清泪,正无声地从她眼角滑落,滴落在洁白的婚纱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水渍。

“哭什么?”陈承泽皱起眉头,心里没来由地一阵烦躁,“被逼着结婚的人是我,你有什么好哭的?”

“对不起……”她哽咽着,重复着那句苍白无力的话,“对不起……”

陈承泽心烦意乱地转过头,不再看她。

婚礼仪式办得中规中矩,该有的环节一个不少。

交换戒指,共注香槟塔,共切九层蛋糕。

司仪用充满激情的声音高声宣布:“现在,请新郎亲吻他美丽的新娘!”

台下立刻爆发出阵阵起哄声和掌声。

陈承泽看向苏子煜,她的脸色在灯光下显得异常苍白,嘴唇紧抿着。

“别紧张,做做样子就行。”他低声说了一句。

然后,他俯下身,在她光洁的额头上,印下了一个短暂而冰冷的吻。

台下的欢呼声和掌声更热烈了。

只有他们自己知道,这个吻,和这场婚礼一样,虚假得可笑。

婚宴一直持续到晚上八点多才散场。

陈承泽和苏子煜被亲友们簇拥着,送到了酒店顶层预订的蜜月套房。

推开门,房间里被精心布置过,玫瑰花瓣撒满了地毯和圆床,空气中弥漫着甜腻的香薰气味。

“哇,好浪漫啊!”送他们过来的女傧相发出羡慕的感叹。

“春宵一刻值千金,我们就不打扰啦!”她冲着陈承泽挤了挤眼睛,体贴地替他们关上了房门。

厚重的房门“咔哒”一声合拢,将外界的喧嚣彻底隔绝。

套房里瞬间陷入一片死寂,只有空调运转发出的微弱声响。

陈承泽和苏子煜站在房间中央,谁都没有动,也没有说话,像两座对峙的雕塑。

“我累了,先去洗澡。”最终,陈承泽率先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他从行李箱里拿出换洗衣物,径直走进了浴室。

温热的水流冲刷着身体,却无法洗去心头的疲惫和烦躁。

今天发生的一切,像一场荒诞的戏剧,而他则是那个不情愿却被强行推上舞台的主角。

洗完澡出来,苏子煜依然站在原地,甚至连姿势都没有变过,只是脱掉了高跟鞋,赤脚踩在铺满花瓣的地毯上。

“你不去洗洗?”陈承泽用毛巾擦着头发,问道。

她摇了摇头,依旧沉默。

“那我先睡了。”陈承泽走向那张夸张的圆形大床。

“陈承泽。”她突然叫住他,声音有些沙哑。

“还有什么事?”陈承泽停下脚步,没有回头。

她缓缓转过身,脸上的表情复杂难辨,混合着挣扎、愧疚和一种近乎绝望的平静。

“你……你真的不后悔吗?”她问。

“后悔?”陈承泽嗤笑一声,“后悔有用吗?结婚证已经躺在抽屉里了,婚礼也办得人尽皆知。”

“如果……”她用力咬了一下自己的嘴唇,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如果我说,你现在还有反悔的机会,你会反悔吗?”

“什么意思?”陈承泽终于转过身,正视着她。

“就是……”她深吸了一口气,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我们可以现在就去离婚。明天一早,就去民政局把手续办了。你……你就自由了。”

陈承泽盯着她,试图从她眼中找出任何一丝虚伪或试探的痕迹,但他只看到了一片深不见底的疲惫和认真。

“那你爸的债怎么办?信托基金怎么办?”

“我会再想别的办法。”她说,眼神异常坚定,“总会有办法的。我……我不想再这样拖累你了。”

“拖累?”陈承泽觉得这个词无比刺耳,“现在才来说拖累?当初你们一家上门逼婚的时候,怎么没想到是拖累?”

“对不起……”她又开始了那无休止的道歉。

“够了!我不想再听到这三个字!”陈承泽烦躁地挥了挥手,像是要驱散什么令人不悦的东西,“我很累,要休息了。”

他走到床边,掀开被子,背对着她躺了下去。

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然后是浴室门被轻轻关上的声音。

不一会儿,淅淅沥沥的水声响了起来。

陈承泽闭上眼睛,努力让自己入睡,但大脑却异常清醒,无数画面和声音在脑海里翻腾。

不知过了多久,浴室的水声停了。

门被打开,苏晚薇穿着保守的棉质睡衣走了出来,头发湿漉漉地披在肩上。

她在床边站了很久,久到陈承泽几乎要忍不住开口问她到底想干什么。

最终,她默默地转身,走向靠墙摆放的那张单人沙发,蜷缩着坐了下来。

“你睡沙发干什么?”陈承泽忍不住问道。

“我……”她犹豫了一下,“我睡这里就好。”

“随你便。”陈承泽没好气地回了一句,重新转过身,不再理她。

房间里再次陷入沉寂,只有两人尽量压抑的呼吸声。

黑暗中,时间过得格外缓慢。

“陈承泽。”苏子煜的声音突然从沙发方向传来,打破了寂静。

“嗯?”陈承泽应了一声,并没有转身。

“你……你还恨我吗?”她问得小心翼翼。

“恨。”陈承泽回答得毫不犹豫,“八年了,从来没忘记过。”

“那天……那天我打你,其实……是有原因的。”她的声音很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陈承泽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看向沙发那个模糊的轮廓。

“什么原因?”他的声音在黑暗中显得格外冷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