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白族老宅的木窗，苍山云雾正在演奏晨曲。50岁的龚琳娜赤脚踩在露水未干的青石板上，对着满园茉莉花来了段即兴戏腔。这是她在大理的第7个春天，也是与德国丈夫老锣和平分手的第2年。

"当年唱《忐忑》时，我就知道这不是终点。"这位被贴上"神曲女王"标签的艺术家，在2017年做了个惊人决定——退掉北京的房子，带着两个儿子扎根云南。如今她的琴房装着玻璃穹顶，阳光穿过时会在地面谱出跳动的五线谱。

在邻居们看来，这个总爱对着菜园子吊嗓子的女人着实有趣。清晨教打太极的阿婆唱《茉莉花》，午后帮中医老伯调理发声技巧，傍晚带着孩子们在洱海边开露天音乐会。她独创的"邻居合唱团"能把《春晓》唱出泥土的芬芳，让《将进酒》吼出苍山的回响。

"您听这红菜苔抽芽的响动，像不像低音部的颤音？"龚琳娜蹲在菜园里，指尖轻触嫩叶。每逢节气交替，她总爱拽着老锣给古诗词谱新曲。寒露唱马致远的"枯藤老树"，大雪吟刘长卿的"风雪夜归"，她说这叫"让老祖宗的文字长出翅膀"。

去年深秋，这对音乐眷侣在友人家中办了场特别的告别演唱会。没有财产纠纷，没有孩子抚养权争夺，只有即兴合奏的《自由鸟》在星空下流淌。"婚姻是首二重唱，谢幕独行才是对音乐的虔诚。"如今她依然住在租来的院子，却把二十四节气歌种满了苍山十九峰。

当游客偶然撞见她在菜园里教天鹅唱宋词，总会被那幕奇景震撼——素面朝天的女人、羽翼舒展的飞鸟、随风摇曳的格桑花，共同演绎着跨越千年的《水调歌头》。龚琳娜说这比任何舞台灯光都动人："钢筋水泥里困不住自由鸟，我的歌声就该在天地间发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