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8年,钱三强的妻子在菜市场上买菜时,用手摸了摸冬笋,售货员看她穿着补丁衣服,不屑地说:“买不起就别碰了,冬笋很贵的!”
1978年的冬日,北京某个菜市场的清晨,寒风夹着菜叶的清香在摊位间穿梭。一个穿着满是补丁棉袄的老太太站在冬笋摊前,伸出手轻轻摸了摸那翠绿的笋尖,指尖还带着些许晨霜的凉意。摊贩斜了她一眼,语气里满是不耐:“买不起就别碰,很贵的!”老太太愣了一下,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然的笑,随即转身走开。
摊贩撇撇嘴,继续吆喝,却不知自己错过了一个怎样的传奇。
这老太太不是别人,正是何泽慧——一位被西方媒体称为“中国居里夫人”的核物理学家,她的丈夫则是誉满天下的“中国原子弹之父”钱三强。那一刻,谁也不会想到,这位看似平凡的老人,曾用自己的智慧和汗水,为中国的核事业撑起半边天。可她的故事,却远比菜市场里的这点小插曲精彩,也更耐人寻味。
何泽慧的起点并不显赫。1914年,她出生在江苏苏州的一个书香门第,祖籍山西灵石。家里虽是望族,但她小时候并非天资过人,甚至一度被父母觉得“不是读书的料”。可她偏偏不信命,硬是凭着一股倔劲儿,在高中时逆风翻盘,以全校第一的成绩叩开了清华大学物理系的大门。那是1932年,清华物理系全国只招28人,她是唯一的女生。
教室里,桌椅吱吱作响,窗外是北平初秋的薄雾,她埋头苦读,身边的同学却因科研条件简陋接连放弃。唯独她,泡在实验室里,和那些笨拙的仪器较劲,硬生生拿下了全系第一。巧的是,第二名正是钱三强——那个后来与她携手一生的男人。
两人的缘分从清华开始,却在战火纷飞中辗转异乡。1936年毕业后,何泽慧远赴德国柏林高等工业大学攻读博士,主攻弹道学。她站在柏林的实验室里,耳边是机器的轰鸣,眼里却是祖国饱受欺凌的景象。她想学成归来,用技术为国家雪耻。而钱三强则去了法国,师从居里夫妇钻研镭学。两人隔着战火,只能靠25字的简短电报传情。
1945年,战争结束,钱三强发出一封求婚电报:“经过长期通信,我向你提出结婚请求,如同意,请回信,我等你一同回国。”何泽慧回道:“感谢你的爱情,我将对你永远忠诚,等见面后一同回国。”1946年春,她提着一只破旧皮箱,从德国辗转到巴黎,在中国驻法领事馆与钱三强完婚。
那场婚礼简朴却隆重,连居里夫妇都到场祝福,预言这对新人将在科学界“开花结果”。
婚后,他们没选择国外的安逸,而是携手回国投身建设。1948年,何泽慧随钱三强回到北平,参与创建近代物理研究所。那时的中国,科研条件一穷二白,连像样的实验室都凑不齐。可她不怕苦,每天守着显微镜,研究原子核裂变。
1946年,她和钱三强在法国时已联手发现了铀核三分裂和四分裂现象,震惊国际。如今回国,她又一头扎进核乳胶的研制中。那是原子弹研发的关键材料,她带着团队,日复一日地调试配方,熬红了眼,终于制出性能媲美国际水平的成品。
1964年,中国第一颗原子弹在罗布泊炸响,钱三强名扬四海,可鲜有人知道,何泽慧的核乳胶技术,正是那声巨响背后不可或缺的基石。
然而,功成名就后,她的生活却简单得近乎苛刻。1978年菜市场的插曲,只是她日常的缩影。那天,她本想买点冬笋给钱三强炖汤,却被摊贩奚落。她没争辩,默默挑了些便宜的白菜回了家。
邻居认出她,惊呼:“这不是何先生吗?”摊贩才知自己失言,满脸通红。可何泽慧只是摆摆手,笑着说:“没事儿,能吃饱就行。”家里,旧沙发磨得露出棉花,毛衣改成坐垫,连铅笔头她都舍不得扔。她常说:“国家的事儿重要,个人的享受算什么?”
可命运总有遗憾。筹建“两弹一星”时,何泽慧的名字曾出现在名单上,却因“钱三强的妻子”这一身份被剔除。她没抱怨,默默转去做其他研究,依旧为氢弹的数据验证贡献心力。
她和钱三强的婚姻里,没有浪漫的甜言蜜语,只有实验室里的并肩作战和对国家的共同信念。钱三强去世后,她守着老屋,19年不变,直到2011年97岁去世,留下的是满屋的旧物和一颗赤子之心。
何泽慧走后,儿子钱思进整理遗物,发现她书桌里藏着几张泛黄的粮票,那是她捡来的旧皮子缝成的钱包里夹着的。她一生淡泊,却用智慧点亮了中国的核时代。她的故事告诉我们,真正的伟大,不在摊贩的眼光里,而在无人知晓的奉献中。
中国核物理屹立世界,离不开她当年的那双手——粗糙、坚定,摸过冬笋,也托起了一个民族的脊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