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83年1月9日,47岁的南宋右丞相文天祥,在元大都被忽必烈杀害。他的妻子和两个女儿此时已沦为大元宫奴,受尽屈辱。妻子欧阳氏含泪为文天祥收尸时,意外发现丈夫衣带间藏有一张纸条,看后,欧阳氏自尽。 1283年正月初九,元大都刑场朔风卷着雪粒抽打刑旗,47岁的文天祥整了整破碎的囚衣,面朝南方三拜。 刽子手刀光闪过时,围观百姓突然骚动,一个瘦弱妇人冲破卫兵阻拦扑向血泊,颤抖的手指从丈夫衣带间扯出张字条。 纸上是斑驳墨迹,“读圣贤书,所学何事?而今而后,庶几无愧!”当夜,这名叫欧阳氏的女人在柴房悬梁自尽,用一根衣带续写了七百年的忠烈传奇。 故事得从二十年前讲起。江西庐陵的神童文天祥21岁中状元时,宋理宗御笔亲题“此天之祥,乃宋之瑞”。谁料这份祥瑞,最终竟要拿血来换。 蒙古铁骑踏破长江那年,满朝官员卷铺盖逃命。刚守完父丧的文天祥却砸锅卖铁,把祖田换成三万义军粮草。老友拦他,“元军百万之众,你这点人够填马蹄吗?”他攥着花名册轻笑,“能填一寸山河,便是一寸骨气。” 最痛是五坡岭那个黄昏。义军埋锅造饭的炊烟引来元军突袭,文天祥把《过零丁洋》诗稿塞进衣襟,抓起龙脑冰片往嘴里倒。冰片遇冷水才致命,他索性扑进泥潭狂饮。谁知呕吐感翻江倒海,再睁眼已成了阶下囚。 北押路上,文天祥的囚车碾过零丁洋战场。海面漂浮的宋军头盔撞得车板咚咚响,他咬破手指在衣襟写,“山河破碎风飘絮,身世浮沉雨打萍。”经过江西惶恐滩时,血书已浸透三层麻衣。 夏天地面积水漫过脚踝,墙角爬满蛆虫,冬天冰棱垂挂栅栏,呼气成霜粘住睫毛。元人故意断粮三日,狱卒当着他面啃烧鸡。 最狠的杀招接踵而至。先是降臣留梦炎端着酒菜劝降,文天祥掀翻食盒,“卖国饭噎不死你?”接着八岁宋恭帝穿着蒙古袍现身,孩子刚喊“丞相”,他“咚”地跪地磕头,“圣驾请回!”青砖染了额血。 忽必烈最终亮出王牌,把沦为宫奴的妻女押到牢窗下。长女柳娘攥着栏杆哭喊,“爹!他们让我刷马桶,”文天祥指甲抠进墙皮,血珠顺砖缝滴成“人”字。那晚他在衣带内侧写下遗书,墨里掺了咬破舌尖的血。 行刑那日,欧阳氏是爬过西四牌楼的。元人准她收尸,却逼她穿着宫奴赭衣,这颜色是故意羞辱,当年宋朝罪人才穿赭服。 她给丈夫擦脸时摸到衣带硬块。展开的纸条被血污浸花,但“无愧”二字力透纸背。人群突然骚动,原来是她把纸条按在心口,朝着临安方向重重叩首。有老汉认出那是宋宫大礼,“她在替丞相拜别江山!” 当晚柴房梁上悬着两条衣带,一条是文天祥写绝笔的旧腰带,一条是欧阳氏自缢的麻绳。更悲怆的是,两个女儿听闻母亲死讯,次日投了护城河。她们留的遗言是,“爹娘慢走,桥边等等女儿。” 忽必烈得知欧阳氏死讯,摔了酒杯骂,“南朝尽是疯子!”却偷偷命人将衣带遗言抄送百官。当抄到“孔曰成仁,孟曰取义”时,蒙古文吏手抖得写坏三张羊皮。 那张染血纸条并未消失。文氏后人将它裱进《正气歌》卷轴,每逢祭日便捧出默诵。1356年朱元璋攻南京,城头守军突然齐诵“人生自古谁无死”,红巾军竟后退三十里扎营,原来义军多是文天祥江西同乡。 1943年零丁洋炮火连天,中山舰士兵把《过零丁洋》刻在甲板。舰长萨师俊殉国前,望远镜里最后画面是日军舰旗坠落,像极了当年崖山沉没的宋船。 今日赣江畔的文氏祠堂,仍供着半截炭化衣带。讲解员总说,“这不是衣带,是华夏脊梁的钢芯。”而港珠澳大桥车流穿过零丁洋那夜,有艘渔船向海面撒下无数纸笺,浪涛托着它们漂向深海,每张都印着同一首诗。 主要信源:(《宋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