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江景珩后,我用预知能力辅佐他登基,他却在我漏出额头花钿时,将我五马分尸:“你也配模仿芷云的花钿?!”
重回定亲日,他以空白圣旨求娶假天命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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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国师预言丞相府必出一女,能预知未来。
我隐藏额间天生的重瓣莲花,妹妹却日日在额间描画火红凤羽。
一道圣旨将她封为太子妃,我如愿嫁了瑞王。
往后五年,我用自己预知未来的能力辅佐江景珩上位。
登基那夜,我擦掉了厚厚的脂粉,将秘密告知江景珩。
可他却暴怒,剜了我额间的血肉,将我五马分尸。
“谢长宁,你也配模仿芷云额间的花钿?”
“若不是你先选了朕,她又怎会被赐婚给江临渊!她才该是我真正的皇后!”
“这五年来每一次与你亲密接触,我都觉得无比恶心,你去为她偿命吧!”
再睁眼,江景珩突然闯入,打断了国师的话。
“一个花钿如何能说芷云便是天命女?”
“儿臣愿以父皇当年给的一道空白圣旨,求取丞相庶女,谢芷云!”
满朝文武皆惊愕,国师欲言又止,被我以目光制止。
那道圣旨,是先帝为嘉奖他母妃救驾之功所留。
未曾想,他竟用在了此处。
前世我助他,也需仰仗此旨方能名正言顺。
没料到他为谢芷云竟能至此。
皇后正愁此圣旨夜长梦多,乐见其成。
“谢长宁,你的看法是?”
“王爷垂青舍妹,实乃我谢家门楣之幸。”
我俯身作揖,语气恭顺。
江景珩的目光落在我身上,交织着难言的情绪。
但他的决心,未曾动摇。
“儿臣求娶谢芷云,并非觊觎储君之位。我与芷云两情相悦,她身份卑微,恐难当此天命,还望母后恩准。”
皇后沉吟半晌,方才开口。
“可满京城都知,与你自幼相伴的是谢长宁,你如今……”
江景珩急忙辩解。
“此前是儿臣错将长宁当作亲妹,才引得外人误会。”
我在心中冷笑,好一个“亲妹”。
太子周身虽有龙气庇佑,若无我的气运相济,他凭什么争。
既然他赌上一切要那庶女,我便成全。
2
岂料我刚踏出殿门,便被江景珩的侍从拦下。
“谢小姐请留步,王爷有请。”
我被引至偏僻的角楼,一杯又一杯的茶水被端上,我别无选择只能饮下,江景珩却迟迟不露面。
待我腹中胀痛难忍时,他才终于现身,面色阴沉。
“当初云儿向你求援,你便是这般对她的。滋味如何?”
前世军情如火,我阻她实为大局,他凯旋后却因此记恨。
“我知晓你也重活一世,谢长宁。”
“你虽心肠歹毒,但念在往日夫妻情分,我不会赶尽杀绝。若你对我旧情难忘,待我与云儿成婚,可收你为侧妃。”
我将茶盏重重顿在桌上。
“你我重生,最好的结局便是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若论寻仇,也该是我找你,而非你寻我!既然你们已定亲,我们之间越疏远越好。”
“我会自请前往慈恩寺为国祈福一年,与你避嫌。”
江景珩并未因我的退让而欣喜,脸色反而愈发阴郁。
我绕过他欲走,手腕却被他攥住。
“你的死,是我一时失控。但若你不模仿云儿描画花钿,我又怎会盛怒难平?”
“只要你此生安分,王府必有你的容身之处。我们曾有过缱绻时光,只要你不再妄想后位,做个受宠的妃嫔也……”
我深吸一口气,打断他。
“你我从此桥归桥,路归路,我绝不为妾!”
前脚刚回府,宫中圣旨便已抵达。
父亲满面喜色,将我推至前方。
“还不快接旨?”
我尚未开口,便听宣旨太监笑道:
“丞相大人弄错了。这道圣旨,是赐予府上庶出的二小姐谢芷云的。”
旨意自宫中传出,本就万众瞩目,加之江景珩早前的铺垫。
丞相府一夜之间成了全京城的笑柄。
与瑞王形影不离多年的本是嫡女谢长宁,获赐婚的却是庶女谢芷云。
我成了百姓口中的笑料。
“莫非从前都是谢长宁死缠烂打?”
“这丞相真是德高望重,女儿却如此不堪。嫡女做得那般媚俗,难怪瑞王看不上她。”
…………
次日清晨,江景珩便备下十车聘礼送至府中。
此举更是坐实了他对谢芷云的痴心。
父亲忧心忡忡地望向正在临帖的我。
“娇娇,为父不知你与王爷究竟有何变故,但如今流言对你不利,可要离京暂避风头?”
我搁下手中的笔。
“我本想去慈恩寺躲避,但此事,躲是躲不掉的。”
父亲长叹一声。
“都是孽缘啊,当初就不该将芷云接回府中……”
话音未落,谢芷云便推门而入。
“您自小便偏心,将我远送边疆抚养,如今瑞王钟情于我,父亲也要为姐姐夺走吗?”
父亲闻言,一时语塞。
谢芷云却越说越激动。
“我会让您看到,即便我出身不如姐姐,我才是最让您骄傲的女儿!”
她负气跑开,父亲不放心,命人跟随,却见她径直入了瑞王府。
我劝慰父亲。
“眼下有更要紧的事需父亲定夺,巴蜀之地将有大地震,父亲需早做绸缪。”
父亲身形一震。
“我即刻入宫禀报。”
我拦住他。
“江景珩会提前部署,父亲只需安心准备赈灾事宜便可。”
父亲虽心存疑虑,最终还是选择信我。
江景珩既想夺嫡,便不会错过这收买民心的良机。
只是我未料到,这份天大的功劳,他竟转手便安在了谢芷云头上。
3
一时间,谢芷云能预知未来,乃真命天女的传言传遍京城。
国师的预言被重新翻出,加之婚期将近,她风头无两。
百姓再议论起我时,只剩摇头叹息。
“谢长宁啊,真是白担了京城第一贵女的名头。”
“可不是嘛,要论样貌才情,她哪样不出众?偏偏有个天仙似的妹妹,衬得她一无是处。”
此时,谢芷云在书房将我堵住,夺下我手中的笔。
“姐姐,这后位也该轮到我了。你才是真正的天命女又如何?只要我记得前世,我也能是。”
“这般好的命格,你却藏着掖着,那我就不客气地替你收下了。”
我饶有兴致地看着她。
“你以为我做皇后,是因为江景珩是皇帝?有没有可能,你们弄错了因果?”
她扬手便朝我脸上扇来。
“你这副嘴脸,这张脸,真叫人厌恶。”
我抓住她的手腕甩开,这一幕却被刚进门的江景珩尽收眼底。
他立刻将谢芷云护在怀中。
“谢长宁!我警告你,再敢动芷云一根汗毛,我便让你连侧妃都做不成!”
我眼睁睁看着他,温柔地哄着谢芷云,转头却对我恶语相加。
“谢长宁,你浑身上下,究竟哪点有京城贵女的模样?分明就是个深闺中,被嫉妒冲昏头脑的妒妇!”
可分明,上个月游湖时,他还会在我身旁,温柔低语。
“娇娇这字,与你真是相得益彰,你这样风华绝代,我恨不得将你藏起来,只让我一人欣赏。”
或许见我眼眶泛红,怕惊扰了谢芷云。
江景珩立刻下令,让人将我带走。
“上一世,就是因为你容不下云儿,才导致我们决裂,你如今为何还要重蹈覆辙?”
我强忍着泪水,凝视着他。
“我为何要容得下她?你明明知道她的身世,她的存在,对我们谢家而言,就是一种耻辱,养着她,不过是父亲不忍心罢了!”
当年谢芷云的父亲,不过是个地痞无赖,是他强行玷污了我母亲,才有了谢芷云。
母亲因此,郁郁而终。
可父亲想到,这毕竟是母亲的血脉,不忍心赶她走,更不忍心杀她。
江景珩突然暴怒,掐着我的脖子,低声咆哮。
“她只是个孩子,何其无辜!这件事,你若敢说出去,我有一万种方法,让你永远开不了口!”
我渐渐呼吸困难,江景珩才松开手。
“来人,谢小姐与妹妹情深意重,要去慈恩寺为妹妹祈福一月,送她去!”
沿途的百姓,也不傻,纷纷猜测,究竟发生了何事。
我被软禁在寺庙中,对外界一无所知。
更不知谢芷云大肆宣扬,我嫉妒她,想伤害她,反被江景珩识破的流言。
百姓纷纷感念她,预知地震,救了许多人的性命。
在我出寺回家的那天,他们等在寺门外。
漫天的菜叶和烂鸡蛋砸来,让我狼狈不堪。
这时,突然有人出现,挡在我面前,喝退了众人。
“都住手!谢小姐是为了本王未来的王妃祈福,才自请清修一月,这些流言,真是荒谬至极!”
我透过淅淅沥沥的蛋清,看着眼前高大的背影,不由鼻子一酸。
4
上一世,我陪他征战沙场时,他也会这样挡在我面前,可终究还是变了。
可他护着我上马车,送我回府的样子,又似乎什么都没变。
“咳,今日维护你,并非因为别的,只是觉得当日让人扭送你去寺庙,太过不妥。”
我垂着脑袋,吸了吸鼻子。
“知道了。”
父亲从城外匆匆赶来。
“我不过离京处理灾情,怎么就……”
父亲心疼地将我搂进怀里,回身看向身后的江景珩。
“丞相府庙小,容不下王爷与王妃,只愿下月王爷大婚后,别再来找老夫和女儿的麻烦。”
江景珩张了张嘴,许久才缓缓开口。
“大婚后,本王会找时间与丞相商量,将娇娇嫁给我做妾的事。”
父亲气得吹胡子瞪眼,拿起门房的扫帚就想打人。
却被后面赶来的男人制止。
“景珩怎能如此不顾体面,丞相一生忠君为民,你毁约另娶便罢了,还要他唯一的女儿做妾,未免太过侮辱老臣了。”
江临渊毕竟是太子,命手下送瑞王回府。
随后与我们一起回府。
我回房间梳妆时,拿掉遮在额间的菜叶,那枚胎记已经显露出来。
再回到正厅,便听到江临渊的话。
“若丞相不嫌弃,我愿以江山为聘,求娶长宁为太子正妃。”
父亲有些犹豫,我推门进去。
“承蒙殿下厚爱,我愿意。”
上一世正是因为我选择了江景珩,违背了天意,才会导致后面那些灾祸。
他们以为重来一次,便能凭记忆佯装知天意,真是可笑。
我向江临渊微微俯身。
“太子殿下选我,必是有自己的考量,可我只求殿下护我与父亲一世平安。”
“作为诚意,接下来若瑞王有大动作,我定会助力殿下对抗他。”
果然不久之后,便传来消息。
瑞王妃预言不久之后会有疫病爆发。
此预言一出,瞬间在百姓中引发恐慌,粮食、药材价格飙升。
陛下有心压下,但效果甚微。
金銮殿上,只有太子反对瑞王如此劳师动众,提前部署。
我听着负责采买的仆妇通禀。
“如今许多百姓倾尽所有,买药材和粮食,可最近多雨,他们没有好的储存条件,那些东西很快便要发霉了。”
我叹了口气。
“你先去同太子知会一声,让他派些人手一起守粮仓。”
5
可十日过去,一月过去,眼看瑞王妃预言的日子早已过去。
疫病并未到来,百姓惊觉被骗。
怨声载道,闹上了瑞王府。
派出去的探子来报,百姓家中储存的粮食,也都因梅雨季节多水发了霉。
我收拾了自己,才慢悠悠过去。
“我们都是信你才损失这么惨重,你不能完全不管不顾啊!”
“就是,总归要给我们一个说法吧?难不成上次水灾只是瞎猫碰上死耗子?”
“那难说,瑞王为了这个庶出的王妃做了那么多,谁知道是不是他们故意炸了堤坝造成的?”
眼看越说越过分,江景珩和谢芷云都慌了神。
此时我身后有个高大的身影靠过来,清了清嗓子。
“各位,此前的事不论如何已经过去了。孤与丞相千金商议之后,决定私下为各位进行补偿。”
“雨水多,粮食不宜存储。诸位可先回家检查,之后带着已经不能食用的粮食到丞相府门口等量置换新粮,每家再领5两银子。”
百姓欢天喜地散去一大部分,但仍然有人在瑞王府门口辱骂,不愿离去。
谢芷云气急。
“上一世明明出现了这场瘟疫啊,如今怎么……谢长宁,是不是你做了什么?”
我讥笑一声开口。
“是我,你又能如何?”
“你还是想嫁给珩哥哥是不是?我告诉你,这辈子他就是我一个人的,你休想!”
沉着脸的江景珩,突然恍然大悟似的叹了口气。
“我知你爱我爱到无法自拔,我也已承诺许你妾位,你又何必做到这种程度?”
“再说到这地步,你还不是要巴巴跑来帮我善后,你……”
他没说完的话,被我身后的男人打断。
“孤许她正妃、皇后之位,便是王妃之位她也看不上,你如今拿妾位是在羞辱谁?”
“民如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你们操控舆论托举自己时,可曾想过被反噬?”
江景珩却油盐不进,只是死死盯着我。
“上一世的事都过去了这么久,如今也算你出了口气,别再赌气将皇兄拉进来了,想在我身边可不能如此任性啊。”
谢芷云上前挡在我和江景珩之间,正要开口。
后面一桶水泼来,是愤怒的百姓。
我们两人皆成了落汤鸡。
百姓看我也被波及,正要道歉,却呆呆地看着我说不出话。
我愣了一瞬,下一秒心里暗道糟糕。
果然江景珩的眼神,在我与谢芷云之间来回流转。
“瑞王妃这花钿遇水便花了,谢小姐的脂粉褪去却露出了真胎记,这是……谢小姐才是真正的天命女!”
我赶紧捂住她的嘴。
“此事还请你别声张,丞相府那边会多给你……”
“怪不得刚一地震丞相便能及时赈灾,小姐与太子一再劝我们不要为疫病囤货,原是如此。小姐放心,我定会为此保密!”
江临渊上前用自己的外披将我裹起来,转身要离开,还不忘嘲讽。
“白白重来一次,娶了真凤凰却不珍惜,你真是愚蠢至极!”
我震惊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你也……”
他不置可否地点点头。
下一秒,一位公公高举圣旨而来。
“殿下与小姐让奴才好找,陛下有旨。”
一众人跪下。
“兹闻谢氏之女长宁,毓秀名门,柔嘉成性,德容兼备,礼范克娴。允称金玉之配,足光椒掖之辉。特册立为皇太子妃,择吉日完婚。尔其克勤内则,懋修妇道,辅翊储君,共承宗庙。”
江景珩彻底愣在原地。
6
不出所料,当晚江景珩便秘密来到了丞相府。
只是他此刻的模样十分狼狈不堪。
“那些护卫……是你安排的?”
“没错,专门为你设下的局。”
江景珩无奈地叹了口气,径直走进我的房中整理自己的仪容。
“我知道你在生我的气,但我对你并非毫无情意。我迎娶芷云已让父皇母后震怒,实在不便再提接你入府的事,你自己想个办法,我许诺你的不会变。”
我冷笑一声。
“你是要我为你违抗圣旨,拿整个谢家的性命做赌注?”
“江景珩,你是想要我的命啊。”
他清了清嗓子。
“你有能力保全所有人,我也知道你向皇兄提了什么条件,我同样可以做到。”
他此刻的话我一个字也无法相信。
当初他仅凭谢芷云一封信,就给我定下了死罪。
见我始终不肯松口,他流露出几分不耐烦。
恰在此时,他的侍卫前来禀报。
“王妃娘娘身体不适,难以入眠。”
临走前,他还不忘警告我。
“娇娇,你是个聪明人。未来能登上皇位的是我,别为了赌气,搭上你的父亲和整个谢家。”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江景珩又去而复返。
他将我禁锢在怀中,强行将我抱出了门。
“有些事,需要你当面给芷云一个交代。”
抵达王府时,谢芷云刚从床上起身,衣衫尚有些不整。
她看见我,立刻委屈地躲进江景珩怀里。
“王爷怎么把她带来了?难道你还对她念念不忘?”
江景珩柔声安抚她。
“我们毕竟夫妻多年,况且日后我登基,皇后之位也需要一位家世显赫的女子来担任。”
谢芷云顿时气急败坏,尖声叫道。
“你明明答应给我无上尊荣,怎能出尔反尔!还要让她再一次骑在我头上?”
她面色泛红,声音也变得沙哑。
我心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
江临渊并非暴君,上一世谢芷云为何会落得那般下场?
我环顾四周,只有床榻边的柜子似乎有条缝隙。
这边江景珩已对她的不顾大局感到厌烦。
“你自己去翻阅史书,看看哪位皇后的出身像你这样上不了台面?”
“而且你只在娇娇之下,也该满足了。”
这话彻底点燃了谢芷云的怒火。
“娇娇?我就知道你对她旧情难忘!再说我和谢长宁明明是同一个父亲所生,我的出身怎么就不光彩了?”
我索性自顾自坐下,为自己倒了杯茶。江景珩却愣住了,看向我。
“你们从未告诉过她的真实身世?”
我点了点头。
“正如你所说,父亲也觉得她是个无辜的孩子,何况母亲已经不在了,再提这些毫无意义。”
“还有,我再说最后一次,你我此生最好各走各的路,再无瓜葛。”
谢芷云嘲讽我。
“你一直死缠着王爷不放……”
我无视她的吵嚷,悄悄向那个箱子挪动。
就在我快要靠近时,谢芷云却突然挡在了箱子前面。
这一次,我决定先发制人,大声喊道。
“来人啊!有蛇!蛇钻进柜子里了!快,要是咬到王爷王妃可如何是好!”
我本想借机让侍卫进来搜查,那箱子却自己打开了。
一个身形修长但衣衫不整的男人猛地站了起来。
“蛇?蛇在哪儿?啊,王妃主人,救救我!”
冲到门口的侍卫和我们所有人都愣住了。
7
下一秒,我的视线被一双手遮住,这双手我再熟悉不过。
我忍不住笑出了声。
“王爷真是好福气啊,王妃还主动为你排忧解难,哈哈哈!”
江景珩的声音穿透了我的耳膜。
“谢芷云!”
谢芷云哭喊着抱住江景珩的大腿,同时不忘将脏水泼到我身上。
“是姐姐,是姐姐干的!她故意把男人塞进我箱子里来陷害我。我那么爱你,怎么可能做这种事?”
那男人接收到她的眼色,正准备攀扯我。
我抢先一步开口。
“既然是我做的,那我认罪。我污蔑皇妃,理应下狱。至于这个伶人玷污了王妃,就拖下去杖毙吧。”
那人见我连自己都牺牲,顿时慌了神,也抱住谢芷云的大腿。
“救救我啊王妃!奴家把您伺候得那么舒服,您也喜欢的,可一定要保护奴家啊!”
江景珩黑着脸下令处置,我却忽然想起了上一世。
谢芷云死后,关于她私通男伶的流言四起。
但江景珩不信,还严惩了散布谣言的人。
我看着地上的女人。
“我只是好奇问一句,上一世你死,也是因为这个?”
谢芷云眼看辩无可辩,索性承认了。
“是啊,江临渊那家伙仿佛不行一样,怎么勾引他都无动于衷。我也是人,当然要去找自己的快活。”
我惊得咂舌,看向江景珩。
“贱人!我当初真是瞎了眼,赌上所有身家也要娶你!”
谁知谢芷云反而放声大笑。
“没错,你就是瞎得很。”
“不仅瞎,还蠢!你只记得救你的人额间有一抹红,可你明明知道她才是有胎记的人,却还是选择相信我。”
儿时我出门赏花,意外救了滚落山崖的江景珩,但他当时已经昏迷。
我觉得他好看,便日日跟在他身后。
“谢长宁,你也不知道吧?我那天只是告诉他救他的人是我,而你不过是抢走我功劳的恶毒姐姐,他就信了。”
我虽有些心酸,但对于他识人不清也并不意外。
只是江景珩双目圆睁,掐住了谢芷云的脖子。
“你骗我?你竟敢骗我?”
谢芷云也收起了柔弱伪装。
“你当初昭告天下,用八抬大轿娶我进门,你现在怎么敢杀我?你要怎么向天下百姓交代?”
这两人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皇弟深夜掳走孤的太子妃,这是何意?”
这时,身后传来了江临渊的声音。
我立刻转身,乖巧地依偎进他怀里。
“是啊,我虽还未过门,但女子的清誉最重要。若不是殿下信任我,我真不知该如何自证清白!”
江景珩看着瞬间变脸的我,伸手想将我拉过去。
我向后退了一步。
“王爷深明大义,能为爱情放弃一切,我可不行。我贪慕虚荣,吃不了苦。”
说完我便不再理会那两人,跟着江临渊回了丞相府。
8
路上,我总是忍不住偷偷瞟向身边的男人。
“你这样看孤做什么?”
“咳,没什么。”
“不日之后,边疆恐有战事,你怎么看?”
听到正事,我立刻闭上眼回忆。
“上一世的战争,是因为我强行将龙气渡给了江景珩。天道为了修正这个错误才降下战事,这一次不会发生了。”
江临渊许久没有回应,我才壮着胆子开口。
“你不生气我擅自将你的龙气引给江景珩吗?”
“呵。”
我立刻闭上了嘴。
不知那两人达成了什么交易,竟还维持着表面的和平。
江景珩开始暗中招兵买马,直到一月后的早朝上,他提出了谢芷云的预言。
“王妃预测一月后边疆将有一场大战,儿臣恳请领兵出征!”
江临渊照例反对,但皇上见江景珩态度坚决。
本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原则,将兵权交给了他。
他如愿出征,可两个月过去,边疆依旧风平浪静。
为此,江景珩使出了最愚蠢的一招。
他为了能带着赫赫战功返回京城,竟不顾后果地主动出兵去侵犯蛮族。
蛮族首领与皇上早在十年前就已签订了和平协议,他此举无疑是在公然挑衅皇上的权威。
战报迅速传回,皇上立刻派人送信去阻止大军继续前进。
然而,由于军心不稳,江景珩这一战打得惨不忍睹,以失败告终。
太子主动前往蛮族道歉,才勉强平息了蛮族的愤怒。
只是,蛮族提出了一个条件——联姻。
并且,他们听闻丞相府有一位庶女,天生具有异象,能够预知未来。
于是,谢芷云成了对方指定的和亲对象。
消息传回时皇上犹豫了许久,毕竟谢芷云曾是他的儿媳。
但江景珩却毫不犹豫,不顾谢芷云的哭喊哀求,直接将她送上了和亲的车。
皇上为了表达歉意,对谢长宁的父亲大肆奖赏,父亲不敢接受,最终将谢长宁的身世和盘托出。
皇上以为父亲是难过昏了头,找来国师验证后才相信。
“丞相所言属实,天命女并非二小姐,而是大小姐。”
“因为二小姐的生父心术不正,预知之力不会通过这样的血脉传承。”
皇上听得一头雾水。
“国师又如何知晓这些隐秘之事?”
国师叹了口气。
“丞相夫人是臣的小师妹。”
不久之后,大军回朝,却没想到此时的江景珩已经彻底丧失了理智。
他见到皇上的第一件事,竟是请求皇上赐婚他与谢长宁。
“父皇,从前是儿臣愚昧,信了那个贱人。如今儿臣想明白了,娇娇才是儿臣的挚爱。还请父皇成全。”
他额头重重磕在地上,可上首的皇上却眯起了眼睛。
“丞相之女已许配给太子,大婚已在筹备中,你如此直呼嫂嫂小字,还对她心存觊觎,是否有违人伦?”
江景珩仿佛听不懂皇上的言外之意,一股脑地请求赐婚。
“你知晓谢长宁才是真正的天命女,如今这一出,你究竟是爱她还是觊觎皇位?”
江景珩终于冷静下来,惊出了一身冷汗。
可他并未放弃,转头又到丞相府门口请求谢长宁的谅解。
从前他与谢长宁青梅竹马的事情人尽皆知,如今正好是划清界限的好时机。
更何况门口还有皇上派来的眼线,皇上也想看看谢长宁会如何选择。
可谢长宁并不给江景珩见她的机会,直接让门房将他赶走。
又大张旗鼓地找来工匠,加固丞相府的院墙。
最后让人八百里加急,请太子给她派点护卫。
和护卫一起来的,还有一封谢芷云写给江景珩的信。
信中满是哀求,求江景珩救她脱离苦海。
蛮族首领年迈,眼看活不过年底。
可蛮族有传统,老首领去世后,会将妻子继承给下一位首领。
谢芷云有些受不了这样的生活。
信的末尾有一句,若能救她,她会带着蛮族兵马助江景珩一臂之力。
此时江景珩已是强弩之末,走投无路之下竟然病急乱投医。
但他的权力与兵马已经被皇上悉数收回。
他只得再一次进宫求皇上。
“芷云毕竟是儿臣的王妃,儿臣不忍见她如此受辱,还请父皇救救她。”
皇上将那封信的原件拿出来,扔在他脸上。
“你不舍?朕看你是真将朕与天下人当成了傻子!”
“来人,将瑞王送回府,无召不得入宫!”
那天夜里,江临渊第一次翻进谢长宁的院中。
“殿下何时也有了这翻墙的癖好,那些护卫……”
他淡定地坐下。
“我派来的护卫,自然除了我别人都拦不住。”
谢长宁有些懵,不明白他此行何意。
“殿下如今大权独揽,可还有别的需要我……”
他沉默许久,看谢长宁的眼神复杂。
“算了,慢慢来吧。”
突然,很多画面闪现在谢长宁的脑海里,她抓住正要离开的江临渊。
“可有人跟着江景珩,他要反了!”
江临渊愣了一瞬,随即召来手下布置。
话还没说完,便有暗卫紧急禀告。
“殿下,瑞王连夜出京,去寻了陈家旧部。”
陈家军是淑妃母家的军队,但如今已人丁稀少。
可如今陈家军的将军上一世是江临渊的人。
“我会留人护好丞相府,你照顾好自己别乱跑。”
谢长宁点点头。
“殿下此次可将他一举拿下,若愿意,可除之而后快。”
江临渊眼神复杂,很快便离开。
9
第三日夜里,江景珩带兵闯入了宫中,还有一部分人围了丞相府。
不知道他有没有觉得奇怪,一路畅通无阻。
就在他举刀威胁皇上的时候,江临渊出现在他后面也将刀架到了他脖子上。
“你们以为如此便能赢吗?外面可都是我的人!”
“朕从未亏待你,你这逆子竟敢真的弑父杀君?”
江景珩见两人并不害怕,试图喊出陈家军。
一众将领进殿的瞬间便直直跪下。
“微臣等参见陛下、太子!”
江景珩见情况不对,转身便跑。
皇上拦下了要去追他的人,毕竟是自己儿子,终究不忍心。
可江景珩却并未逃走,而是径直向丞相府来。
他一边与守卫厮杀,一边朝谢长宁喊话。
“娇娇,从前你说即便我战败,也会与我共进退。如今我来接你,你愿不愿意跟我走?”
谢长宁知道江临渊的暗卫在周围保护她。
所以她敢悠哉地在院子小酌,顺便欣赏江景珩血战的狼狈模样。
“王爷或许是梦里听错了,又或许我确实说过,可那时王爷一心都是王妃不是吗?”
江景珩被血迷了眼睛,手上的动作也不能停。
“这不是赌气的时候,过来!”
谢长宁摇摇头。
“成王败寇,你们说得对,这次我只想做太子妃,未来做皇后,你什么都给不了,我来做什么?”
江景珩不再与她废话,竟在他手下的掩护下冲到了她身边。
“娇娇,你想做皇后我再起兵便是。”
远处一支箭矢射过来,穿透了江景珩的手臂,擦掉了谢长宁耳边的一缕头发。
谢长宁心里暗道不好,竟被江临渊那小子听到了。
他趁江景珩发呆的瞬间闪到她身边,将江景珩一脚踹开。
“孤的江山被你偷了一次,还做上美梦了?”
“孤的女人本就是名正言顺的皇后,还需要你一个乱臣贼子给了?”
“再让我听到你喊她的小字,我便将你舌头拔出来。”
谢长宁默默在旁边嘀咕。
“这不会是个暴君吧?”
谁料江临渊幽幽的声音从她头顶传来。
“呵,这次又想帮谁夺了孤的江山?”
谢长宁笑得谄媚。
“呸呸呸,说什么呢?这江山未来都是殿下的。”
“那你呢?”
“也是殿下的……”
此话一出江临渊耳根瞬间红了。
江景珩当夜便被铁链拴起来,押入了瑞王府中囚禁。
此事平息之后便迎来了谢长宁和江临渊的大婚。
听说那日江景珩听到外面喧天的锣鼓,挣扎着被铁链割了一身伤。
但谢长宁并没有精力管他。
因为江临渊回房间的时候,已经被灌醉了。
她正琢磨着怎么将他搬上床,男人突然睁眼将她按在怀中。
“谢长宁,我最后问你一次,可是真愿嫁我?”
“嗯。”
“我知道可能有些难,但你能不能尝试爱我?”
“嗯?”
“算了,是我强人所难。毕竟在这个位置,怎么能奢求有人真心对待我,是我的问题……”
“殿下,你不会真爱我吧?不对啊,听闻你不能人道,你是在拖延时间?”
这下江临渊彻底生气了。
“我是爱你,所以才会娶走谢芷云断了她与江景珩的可能,才会任由你帮着他算计我……可谢长宁,你竟敢怀疑我的能力?”
11
自那夜之后,我彻底确信他说的都是实话,谢芷云确实罪该万死。
一提起谢芷云,我便察觉到她最近又有了新的动向。
老首领离世后,她转头就投靠了新任的蛮族首领。
原本她一直在等江景珩,可没等来他的身影,反而等到了江景珩被囚禁的消息。
于是她干脆向蛮族新任首领告密,说我才是那个身负胎记的天命之女。
也正是靠着这个消息,她才得到了首领的关注,成了蛮族备受宠爱的妃子。
她不断在首领耳边煽风,怂恿蛮族出兵侵犯我国边境,甚至还妄图率军攻打京城。
江临渊出征的前一天,我特意为他算了一卦。
卦象显示大吉大利。
“殿下此次出征,能否将谢芷云带回来,当作给我的礼物?”
江临渊从手中的书卷上抬起头,目光落在我身上。
“你想要她活着回来,还是变成一具尸体?”
我仔细思索了片刻。
“还是留着活口吧。”
半年之后,我在城门口见到了凯旋归来的大军。
江临渊皮肤晒黑了,也瘦了不少,但眉宇间的英气更盛,显得愈发俊朗。
他身边的副将马后,正拖着狼狈不堪的谢芷云。
此时的谢芷云,早已没了往日的模样,浑身脏乱不堪。
“别往那边看,免得脏了你的眼睛。”
江临渊说着,将我抱上了马,一路朝着宫门口的方向而去。
“孤真的好想你,娇娇,一见到你就忍不住想抱抱你。”
我捏着鼻子,有些嫌弃地说道。
“可是你身上的味道好难闻啊。”
江临渊脸色沉了沉,但眼底的笑意却藏不住,显然心情很好。
“难闻也得忍着。”
当天晚上,我去大牢里见了谢芷云一面,她一看到我,就疯了似的朝我扑过来。
“谢长宁,凭什么啊?我们明明是同一个父亲,不过就是母亲不一样罢了,为什么我不管怎么争,都争不过你!”
我往后退了一步,身旁的宫人立刻将一个香炉放到了我和她之间,隔绝开距离。
谢芷云紧紧攥着拳头,眼神怨毒。
“你说错了。”
“我们是同一个母亲生的,但父亲却不是同一个人。”
谢芷云疯狂地摇晃着牢门,嘶吼道。
“你爹就是个低贱的流民,当年母亲回娘家省亲,在回京的路上收留了他。可他却起了坏心思,才有了你这个孽种。”
“你跟你那个爹一样,又脏又下贱!”
“你以为,为什么你从小在丞相府长大,却像个透明人一样,从来得不到父亲的宠爱?”
“因为是你和你那个爹害死了母亲,你别跟我说什么小孩子无辜的鬼话。”
“上一世,就是父亲说你年纪小、不懂事,才纵容你最后灭了我们谢家满门。”
谢芷云却不肯相信,她一边摇头一边往后退,眼神里满是恐惧和抗拒。
“假的!这些都是假的!你是在骗我对不对!”
我上前一步,抓住她的领口,将她狠狠拽了回来。
“你都已经活了两世了,怎么可能一点风声都没听到过?这些事,你自己心里难道不清楚吗?”
我松开手,从宫人手里拿过手帕,仔细擦了擦刚才碰过她的手。
“不过我还算心善,不杀你也不伤害你。反而,我还要送你一份大礼。”
12
我让人在谢芷云的额头上纹了一个和我一样的胎记,然后把她送到了江景珩身边。
可此时的江景珩,精神已经有些不正常了。
虽然束缚他的铁链早就被解开了,但他每天都对着院子里的一棵树自言自语,神志不清。
看到谢芷云的那一刻,江景珩突然扑了上去,死死掐住她的脖子。
“我掐死你!都是因为你,娇娇才会生气,才会不要我的!”
可下一秒,他看到了谢芷云额头上的胎记,又立刻松开手,把她紧紧抱进怀里。
“娇娇,你别不要我,求求你别不要我……”
谢芷云想趁机逃跑,却被江景珩一把抓住,他下手极狠,硬生生打断了她的腿。
“你想跑?我告诉你,你这辈子都只能待在我身边,哪儿也去不了。”
我坐在房梁上,看得十分尽兴。忽然,身后传来一阵凉意,让我打了个寒颤。
“娇娇?看得很开心吗?”
“还行吧,如果能有点瓜子嗑,就更舒服了。”
“刚才他喊‘娇娇’的时候,你觉得好听吗?”
我猛地回过头,发现江临渊正站在身后,脸色黑得像锅底。
“当然不好听!一点都不好听!”
“西市的游园会已经开始了,你想不想去看看?”
我连忙点头,任由江临渊抱着我上了马车。
眼前的这个男人,总能给我一种莫名的安全感,让我无比安心。
街上的花灯绚丽夺目,天上的月亮又大又圆,身边的人更是我心心念念之人,一切都无比美好。
【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