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西巴马的晨雾还没散,17岁的小秋就扶着竹杖,沿着青石板路往学校挪。竹杖尖戳在水洼里,溅起的水珠落在她洗得发白的校服上——从小学一年级到高三,这条走了12年的山路,早被她的脚步磨出了细碎的“记忆”:第38级台阶有块凸起的石头,雨季要格外小心;第127级旁的野杜鹃,每年四月都会开成粉色的云。 先天性视力残疾,让小秋的世界永远蒙着层灰。但她记得课本上每个字的位置——一年级时,老师把拼音刻在木板上,她摸着凹凸的笔画学发音,指尖磨出茧子也不肯停;记得同学的声音——前排阿芳总在早读时帮她翻课本,后排的阿明会偷偷在她笔袋里塞糖果,“草莓味的,你上次说喜欢”;更记得爸爸背她上学的温度——小时候山路陡,爸爸总把她绑在背上,边走边唱山歌,“妹儿读书不怕难,山高路远有光暖”。 高三那年暴雨突至,河水漫过了石板桥。小秋摸着桥栏犹豫,忽然听见身后传来喘气声——是妈妈踩着泥泞赶来,裤脚全是泥,手里攥着把破雨伞:“慢些走,妈扶着你。” 雨水顺着伞沿滴在小秋手背上,她却觉得心里暖暖的——这12年,无论晴天雨天,校门口总有个身影在等:春天是爸爸编的竹草帽,夏天是妈妈熬的绿豆汤,秋天是爷爷砍的新竹杖,冬天是奶奶缝的棉手套。 课堂上,小秋的盲文笔记本写得密密麻麻。数学老师说她“心算比计算器还准”,语文老师记得她背《岳阳楼记》时,眼里闪着光:“衔远山,吞长江……虽看不见,但我知道,那是很壮阔的景。” 她看不见黑板,却把老师的每句话都刻进心里;写不了毛笔字,却用盲文在作文里“画”出梦想:“想当特教老师,让更多像我一样的孩子,知道世界上有很多暖。” 去年冬天,小秋摸着奖杯笑了——她在全国残疾人朗诵比赛中得了奖,颁奖词里说她“用声音点亮世界”。下台时,她不小心撞在台阶上,旁边立刻伸出好几双手:有同学的、有老师的,甚至有陌生评委的。那些手带着体温,托着她往前走,就像这12年里,无数次托着她跨过泥泞、越过坎坷的“温暖”——是同桌每天帮她抄的盲文笔记,是校长为她特意申请的语音教材,是村里伯伯们悄悄修平的山路石阶。 高考前一天,小秋沿着山路走了很久。竹杖触到新铺的水泥地——不知何时,村里把她常摔的那段路填平了,路边还装了矮矮的护栏,摸上去带着新刷的漆味。山风吹来,远处传来熟悉的山歌,是爸爸在喊她回家吃饭。她忽然想起一年级开学那天,自己攥着竹杖不敢迈步,是老师蹲下来,把她的手放在自己手心里:“别怕,我们一起走。” 12年风雨无阻的上学路,小秋用竹杖“量”出了人生的厚度:看不见阳光,却把别人给的温暖,活成了自己的光;走得比别人慢,却在心里铺就了一条通往远方的路。那些曾让她绊倒的石头,早已变成了垫高脚步的台阶;那些曾让她害怕的风雨,早已化作了浇灌生命的甘露。 如今站在高三的尾声,小秋的竹杖尖又触到了校门口的石碑。她轻轻抚摸着碑上的“希望”二字,嘴角扬起笑——这两个字,她用了12年去触摸、去感受,终于懂了:所谓“希望”,从来不是单枪匹马的冲锋,而是当你走在黑暗里,总有人递来一盏灯、一双手,而你接过这份温暖后,又把它变成了照亮别人的光。 这大概就是生命最动人的模样:哪怕天生带着裂痕,却在岁月的打磨中,让裂痕里漏进的光,聚成了照亮自己、也温暖世界的“小太阳”。就像小秋说的:“我看不见路,但我知道,路上有很多人,和我一起走。” 而这,或许就是比“风雨无阻”更珍贵的力量——是爱,让每一步难走的路,都成了通向春天的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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