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0年,新疆提督马福兴和三位夫人的合影,4年后被杀! “您看这照片里,马提督胸前两枚金章倒像是戏班子的行头。”1920年深秋的迪化将军府内,两位幕僚擦拭着新到的德国相机时,对着桌案上的合影议论纷纷。这张摄于喀什提督府的照片,定格了马福兴人生巅峰的最后一抹余晖——军服皱褶里藏着跋扈,三位夫人眉眼间透着惶惑。谁都不曾想到,这张看似寻常的官邸合影,竟成了这位“新疆土皇帝”覆灭前最后的体面。 马福兴的发迹史堪称晚清官场生态的绝佳范本。这个福建渔民出身的武举人,在1900年慈禧西逃时因护驾得力,硬是在八国联军肆虐的乱局中,用三十七辆骡车的家当,给老佛爷搭起了移动行宫。不过紫禁城里的口头褒奖终究虚妄,直到两年后才实授河南参将。有意思的是,这位在护驾途中连御膳房银器都敢私藏的武夫,倒把官场规矩琢磨得透彻——每逢年节必往京城送驼队,羊脂玉雕的观音像里,总塞着成卷的汇丰银行汇票。 1912年清帝退位诏书传到新疆时,马福兴正带着第三房姨太太在伊犁河谷圈地。不得不说这位旧官僚转向之快令人咋舌,前脚还在给宣统上贺表,转身就向杨增新献上了整编的五个营回兵。镇压哈密暴动时,他麾下的马队硬是在戈壁滩上追剿了八昼夜,把维民义军的火铳都跑散了架。杨增新摸着八字胡感慨:“到底是武举出身,这腿脚比电报还快。”不过老道的杨督军或许没察觉,马福兴在追击途中,早把三处玉石矿脉划进了自家地契。 喀什噶尔的胡杨林见证了这个东南武夫的蜕变。当他以“喀什提督”身份进驻时,衙门口的石狮子都被包上了金箔。百姓们最初还当来了位青天老爷,没承想这位大人办案全看孝敬多寡——谁家羊群啃了官道旁的草,要么献出三只肥羊,要么交出待字闺中的女儿。他那些年轻貌美的姨太太们,多半就是这么“明媒正娶”来的。最荒唐的是四姨太和五姨太,本是亲姐妹却被分作两房,据说只因马提督觉得“姐妹同侍”更有闺房趣味。 权力的膨胀往往伴随着致命错觉。当马福兴把喀什城防扩建成十二座碉堡时,他或许忘了杨增新案头始终摆着全疆军官的花名册。1924年直奉战争的消息传到天山南麓,这个武夫竟异想天开要给曹锟当“西域特使”。派三姨太携重金赴京谋职这步棋,看似隐秘实则愚不可及——他那位常年住在西湖边的三夫人,早被杨增新的眼线盯了五年有余。 拦截密信的过程颇具戏剧性。邮差刚出提督府二里地,就被扮作商旅的侦缉队按在了馕坑旁。杨增新展开信笺时,鼻尖几乎要戳破宣纸:“好个马福兴!给曹锟的投名状倒写得文绉绉。”信里那句“愿效班超故事,永镇西陲”彻底激怒了老上司。当夜,马绍武带着伪装成商队的十二营精兵,踏着月光扑向喀什城。 围捕当天的细节至今众说纷纭。有目击者称马福兴听到动静时,正搂着五姨太听秦腔《斩单童》。这个五十多岁的武夫确实矫健,踹开后窗就带着长子翻上了马背。可惜他给坐骑配的金马鞍太过招摇,在月光下活像移动的靶子。城北门外的沙枣树下,七颗子弹穿透了那件绣着孔雀补子的官服,曾经耀武扬威的金质勋章,最终成了裹尸布上最讽刺的装饰。 马家女眷的结局更显乱世苍凉。大夫人被发卖给吐鲁番的葡萄园主,四姨太逃回甘肃成了洗衣妇,最年轻貌美的五姨太竟沦落到在迪化城卖唱。倒是那位常居杭州的三夫人,因早与马家切割而幸免于难,后来还在西湖边开了间绸缎庄。说来讽刺,马福兴生前最宠爱的五姨太,临终前把金耳环熔了打制马掌,说是“要让畜生也尝尝金子的滋味”。 那张摄于1920年的合影,如今在喀什老城的古董铺里还能见到赝品。照片里马福兴的军刀斜挎腰间,刀柄上的和田玉却在翻拍时总显得模糊——就像他充满贪欲的一生,终究在历史尘埃中失了真容。倒是杨增新在日记里那句批注值得玩味:“武人弄权,犹骑疯驼;看似颠扑不破,实则死期早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