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离婚后,带着年幼的女儿租住在廉价房里。大哥对她说:“我有套房空着,你们母女俩
女子离婚后,带着年幼的女儿租住在廉价房里。大哥对她说:“我有套房空着,你们母女俩搬进去住吧!”随后,女子就带着女儿搬到了大哥的房子里住。12年后,女子再婚了,一家三口还住在这套房里。一天,大哥对她说:“我孙子要在附近上小学了,我们得搬回来住。”女子说:“可是我们还没钱买房呢!”
我蹲在厨房摘豆角时,听见阳台的风铃突然响了。那串蓝贝壳风铃是女儿十岁生日时挂的,现在贝壳缝隙里积了层灰,像极了大哥今早敲门时眼角的眼屎——他站在防盗门后清嗓子的声音,跟十二年前我刚搬来时一模一样,只是鬓角多了圈白头发。
“小慧,我跟你嫂子商量过了……”大哥把搪瓷缸往茶几上一蹾,茶水溅在女儿画的全家福上,画里我再婚的丈夫搂着她,沙发背景是这房子的落地窗。十二年前我抱着女儿搬进来时,这屋里只有张缺腿的折叠床,大哥踩着板凳给窗户糊塑料布,碎玻璃渣子扎进他掌心,血珠滴在女儿冻裂的脚背上。
“浩浩明年就得入学了,”大哥的手指蹭着裤腰上的钥匙串,那串钥匙里还挂着我当年配的备用钥匙,“学区房落户得满三年,再不搬过去就来不及了。”他身后的鞋柜上,还摆着女儿幼儿园时做的陶艺笔筒,里面插着大哥退休前用的钢笔,笔帽早丢了,露出斑驳的铜芯。
再婚的老张从工地回来时,安全帽上还沾着水泥。他听完大哥的话,蹲在阳台抽了半包烟,烟灰掉在我种的多肉盆里。“要不……咱先租个房过渡?”他掐灭烟头的手在哆嗦,去年他给人砌墙摔断腿,赔的医药费刚够给女儿交特长班学费。这时女儿抱着作业本出来,发梢还沾着美术课的丙烯颜料:“大舅,我同学说这房子要拆迁了,补偿款能买新学区房吗?”
大哥突然站起来,膝盖撞在茶几角发出闷响。我想起十二年前那个暴雨夜,女儿发高烧,大哥背着她蹚过没膝的积水去医院,橡胶雨靴里全是血水——他静脉曲张的老毛病,就是那夜落下的。现在他裤管卷着,露出的小腿上爬满青紫色的蚯蚓,跟墙上女儿画的“大舅的腿”一模一样。
窗外的夕阳把阳台的玻璃染成橘色,我看见大哥偷偷抹了把眼睛。他放在沙发上的帆布包敞着口,露出半袋刚买的降压药,药盒上的字被手汗浸得模糊。女儿突然把陶艺笔筒塞进大哥怀里:“大舅,这个送你,里面有我攒的零花钱。”笔筒里掉出几张皱巴巴的一块钱,还有张字条:“等我长大挣了钱,给大舅买带电梯的房子。”
现在豆角已经摘完,豆荚堆在搪瓷盆里,像堆青紫色的心事。老张在阳台焊铁架,准备把女儿的画都拆下来带走。大哥的钥匙还留在鞋柜上,在暮色里泛着冷光。你们说,当救命的屋檐变成困住生活的牢笼,是该抱着十二年前的恩情不放,还是该让大哥抱着孙子的未来,从这扇开了十二年的门里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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