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385年八月二十五日，姚苌派人把苻坚缢死在新平的佛寺内，这位“平燕定蜀，擒代吞凉，跨三分之二，居九州之七”的氏族雄才，这位《晋书》官方认证的“五胡”之首，就这样结束了跌宕起伏的一生。 五月，天气燥热。符坚手下已经没几个人了。他从长安一路逃出来，跑到五将山，身边只剩几百骑。这些人饿、困、累，刚扎营不到一天，姚苌就追上来了。 姚苌派出去的吴忠，是个狠人，带着一队精骑直接杀到山下。符坚的亲卫本来就没多少战心，被这一冲，四散逃命。连贴身护卫都扔了刀甲。符坚不慌，坐地上喊人做饭，叫厨子端来一桌热食。 吴忠冲进来，也愣了下。 符坚穿着便袍，一口一口慢慢吃饭。吴忠没废话，把人拿下，押到新平佛寺关起来，给姚苌交差。 姚苌不敢见。他清楚这位老主公是个什么人，当年淝水一战，几十万兵马听符坚一令退守，可惜败了之后全局崩了。他怕，怕眼神，怕一句骂。 囚了人，就派手下尹纬去盯着，自己窝在大营写信来回谈。 第一封信，只提一事：玉玺交来。 符坚笑，说晚了，玉玺早送晋了。姚苌还不死心，又派人来说，王朝更替，该有个交代，禅让诏书写一封，留个体面。符坚坐着不动，说禅让是圣人之事，天下不是你这种叛臣篡得的。 话传回来，姚苌皱眉。又派尹纬进寺一次，说老天已改命，诸部推戴，大势不可挡。符坚抬头盯他：“胡羌本无次序，你们这群人，也配登基？”尹纬吓得不敢接话。 三封信，全被顶回来，姚苌气不过，发话：不写诏，不交玺，那就留个干净的尸体。 可还没来得及动手，符坚先下了狠手。 他有两个女儿还在身边。听到姚苌打算逼她们进营陪酒，符坚说不出口话，只把她们叫到面前，眼一闭，一手一个，勒死。 尹纬刚进门，就看到地上两个尸体。再抬头，符坚浑身是血，眼珠子瞪着他。姚苌再问：“愿交位否？”回话还是那句：“宁为鬼魅，不做羌王。” 八月，天气转凉。姚苌没再问话，选了个日子，辛丑，命人抬着符坚出寺。 符坚知道结局到了，走路都不弯腰。上刑架前吼了一句：“小羌敢杀天子？我死后当作厉鬼，日日缠你。” 绑好后，行刑人不敢看脸，一把粗绳死死勒住脖子。符坚没叫，脸涨得发紫，一口气憋着，直到断气。 姚苌不解气，下令剥衣裹荆棘，把尸体埋土中。埋完又命人挖出来，鞭尸三十下，说是“示众”。可还是不放心，追问玉玺去向。尹纬回报：“玺未随身，疑藏长安。” 姚苌捶胸顿足，抢了半天，连个印章都没捞到。 这一年冬天，符丕在北地自立，追谥父亲为“宣昭皇帝”。吕光也表态，说符坚功过并存，应称“文昭皇帝”。唯独姚苌，嘴硬，说“此人死得其所”，弄个“壮烈天王”封号糊弄百官。 可这“天王”夜夜梦见鬼，符坚披甲来索命，一日三惊。早晨没胃口，夜里睡不着。他身边亲信悄悄记了账：“自符坚死后，陛下多惊梦，不言笑。” 第二年，姚苌称帝，国号大秦，改元建初。可这皇位坐得不安稳，前秦旧臣反复起事，西燕、后凉、东晋都盯着这片地盘。符坚死得凶狠，余威不散。 新平漆县那边，有百姓偷偷为符坚立祠。说这位皇上虽败但不辱，值得香火供着。家有疫病，拜他就灵。几年后，当地传说成风，县令换了几拨，也没人敢拆庙。 寺后的一口井，据说就是当年洗刑架的地方。石板上至今还有裂纹。有人说是雷劈的，也有人说，是符坚临死那晚砸拳砸出的。 总之，这事就这么结了。皇帝死在叛将手里，玉玺没拿到，尸体被剥，却赢了人心。姚苌称帝，自封一世，到死也没摸着天下正统的影子。 参考资料： 《晋书·符坚载记》卷一百十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