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前473年，夫差自杀，勾践立马转身对伯嚭道:“吴王夫差死了，你伯嚭身为臣下应该随他而去。”伯嚭听此言双脚颤抖，吓得向勾践求饶道:“越王，若当初没有我劝服吴王，越国早就亡了！” 那年的姑苏城，秋风裹着血腥味扫过断壁残垣。吴王夫差的青铜剑哐当一声坠地，这位曾称霸中原的君主用最后一丝力气抹过脖颈，鲜血溅在绣着蟠螭纹的衣襟上。 远处越军的战鼓声越来越近，勾践踩着满地箭矢踏入吴宫，身后跟着面色阴鸷的范蠡和文种。 台阶下跪着的伯嚭额头抵着青砖，金线绣花的吴国官服皱成一团，像只被雨水打湿的彩雀。 三年前黄池会盟的盛况还历历在目，那时夫差戴着十二旒冕冠，在晋国使臣面前高喊“於周室我为长”，青铜编钟的声音震得黄河水都在发颤。 谁曾想勾践会趁着吴军主力北上，带着五万越甲直捣姑苏。 更没人料到，曾经在吴王马厩里的囚徒，如今把剑锋抵在了伯嚭的喉结上。 “吴国太宰的舌头不是最会说话吗？”勾践的剑尖挑起伯嚭下巴，“当年在夫差跟前说越国贡品丰厚的是你，收受西施明珠的也是你。” 伯嚭的膝盖在砖地上磨出两道血痕，他确实该后悔，不是后悔贪了越国的金银，而是低估了那个睡在柴堆上的男人。 二十年前夫椒之战后，勾践带着三百越人入吴为奴，伯嚭在宫门口看见这个蓬头垢面的国君正趴着舔食地上的粥渍。 当时伍子胥的剑就悬在越王头顶，是伯嚭拦住了那只要劈下去的手。 他当然不是为了救勾践，只是盘算着越国每年进贡的珍珠能装满多少陶瓮。 直到某天深夜，他撞见本该痴傻的越王在月光下磨剑，剑刃映出那双眼睛里淬着火。 勾践的复仇从来不是临时起意，从会稽山到姑苏台，这个擅长养马的男人用二十年时间驯养了更凶猛的野兽，吴国的衰败早在他算计之中。 当夫差忙着在邗沟两岸征发民夫时，越国农夫在文种指导下改良了稻种，当吴军战车陷在艾陵的齐军尸堆里，范蠡正训练越卒用楚人的弓弩。 就连那场让夫差丧失警惕的黄池会盟，都是范蠡派人往晋国送了十车青铜鼎促成的。 伯嚭至死都想不通，为什么自己收的每块越国玉璧，最后都变成了射向吴国的箭镞。 宫墙外传来越卒的欢呼声，他们在吴王寝殿找到了那口梓木棺材。 这是伍子胥临终前命人打造的，老人被夫差赐死时说过：“把我的眼睛挂在姑苏东门，我要看着越人踏破城门。” 此刻棺盖被掀开，里面整整齐齐码着伯嚭这些年受贿的账册，原来那位倔强的老臣早料到了今天。 勾践突然觉得索然无味，他想起自己卧薪尝胆时，每晚咀嚼的苦胆都比不上此刻嘴里的血腥味来得真实。 伯嚭的头颅滚下台阶时，范蠡正在擦拭剑上的血。 这个精明的谋士后来成了富甲天下的陶朱公，但他永远记得那天姑苏城的夕阳红得像泼了朱砂。 信息来源： 《史记·伍子胥列传》 《西施与吴国之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