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上，新娘突然提出要18万改口费，婆婆二话不说从包里掏出钱："这钱你拿去，以后别叫我妈，我受不起。"满堂宾客瞬间鸦雀无声。

水晶灯将红毯照得发亮，苏瑶攥着鎏金话筒的手心沁出冷汗。背景音乐《今天你要嫁给我》欢快循环，司仪那句"请新娘改口敬茶"却像根细针，猛地刺破了喜庆的泡沫。

"妈，这是给您的茶。"苏瑶捧着描金盖碗，声音比想象中颤抖。周淑琴刚要伸手，新娘突然抬高声调："不过按我们那规矩，改口费要18万。"

这句话像块烧红的炭扔进冰水，三百多位宾客的窃窃私语如潮水漫过大厅。周淑琴保养得宜的手僵在半空，粉底色号突然显得惨白。她盯着新娘胸前晃动的红绣球，突然笑出声，笑声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好，好个规矩。"

黑色手提包里抽出十八扎红绳捆的钞票，"啪"地拍在龙凤喜桌上。百元大钞的油墨味混着香槟塔的甜香，刺得苏瑶鼻腔发酸。周淑琴扯着被戒指勒出红痕的手指："但这声妈，我怕担不起。"

空气骤然凝固。邻桌小孩打翻果汁的脆响，在死寂中格外清晰。苏瑶想起三个月前婚纱店的争吵——母亲举着表姐婚礼上的金镯子视频："别人都有体面的改口礼，咱家不能让人笑话。"

"妈，要不就算了？"新郎李明扯她袖子，额角的汗顺着太阳穴往下淌。苏瑶咬唇不语，想起母亲把存折摔在桌上的模样："养你这么大，连18万都换不来？"此刻手机在婚纱口袋里震动，母亲发来消息："钱拿到了吗？"

周淑琴的声音突然穿透寂静："瑶瑶啊，"她抚平旗袍上的褶皱，眼尾皱纹里藏着三十年职场风霜，"你知道这18万我攒了多久吗？"空调轻微嗡鸣中，老人声音像把锉刀："你李叔去年心梗住院，ICU七天，我连进口药都没敢用......"

苏瑶睫毛剧烈颤动。她想起第一次见婆婆时，那碗炖了三小时的虫草鸡汤，瓷碗边缘还留着烫红的指印。此刻那双手正用力按着桌沿，骨节泛着青白。

"妈！"李明突然跪下，带着哭腔："是儿子没本事......"这声哭喊让苏瑶手里的茶碗剧烈摇晃，滚茶泼在婚鞋上，烫得眼眶发热。

周淑琴弯腰拉起儿子，指尖擦过他泛红的眼角："大喜日子不兴这样。"转向新娘时语气突然平静："小瑶，阿姨不是出不起这钱。"掏出个红绸包，展开是对龙凤玉镯："这本想今天给你的......"

玉镯温润的光泽让苏瑶想起婚礼前夜，婆婆偷偷塞给她的红包。老人把红包塞进她手心，小声说："拿着买宵夜，别饿着。"现在那红包还躺在她的梳妆盒里，里面纸条写着"给我家宝贝儿媳"。

"对不起。"苏瑶突然扔掉话筒扑通跪下。眼泪砸在钞票上，晕开一个个深色圆点。宴会厅灯光暗了一瞬，再亮起时，周淑琴已把玉镯套在她腕间。冰凉的触感混着滚烫的泪，在皮肤上蜿蜒成河。

这场婚礼后来成了小城谈资。有人说新娘不懂事，有人说婆婆太较真。但只有当事人知道，那18万钞票铺就的僵局里，藏着两代人对亲情的困顿与试探。当物质的砝码压上情感的天平，我们是否还记得，真正珍贵的东西，从来不是明码标价的商品？

在这场关于"改口费"的交锋中，没有赢家，也没有输家。它像一面镜子，照见了当代婚恋中最真实的困境——当传统习俗遇上现实压力，当情感表达异化为物质较量，我们该如何守护那份纯粹的亲情温度？答案或许就藏在周淑琴颤抖着抚摸玉镯的指尖，藏在苏瑶滚烫的眼泪里，藏在李明带着哭腔的那声"妈"中：有些爱，永远无法用数字衡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