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朝地节三年,一个门卒将密报塞入京兆尹赵广汉手中:“丞相府侍女自缢,尸身已从角门抬出,大人终于可以拿下丞相夫人了……”赵广汉唇角浮起冷意,这柄悬在丞相魏相头顶的利刃,终于到了落下之时。 赵广汉刚派出心腹郎中赵奉寿登门警示魏相:“夫人杀婢之事,京兆尹愿为丞相遮掩。”没想到魏相一点也不慌,反而将追查荣畜命案的文书掷在地上:“本相但求真相,何惧要挟!” 当时,长安官场无人不惧赵广汉。昭帝陵修建时,监工杜建纵容门客贪墨,赵广汉顶着宦官权贵的说情风暴,将杜建斩首弃市;颍川豪族原氏、褚氏横行乡里,他查实罪证后当街处决首恶,郡中震栗。更令权贵胆寒的是他独创“钩距之术”,问狗价而知马市,推演钩稽间便能破获劫案——曾有劫匪挟持郎官苏回,赵广汉半日内直捣巢穴,匪徒竟跪地泣谢其留棺厚葬之恩。他还发明了历史上最早的举办箱:“缿筒”,一旦有匿名举报信入筒,豪强们将生不如死,所以“缿筒”令他们闻风丧胆,百姓则拍手称快,纷纷传诵赵广汉为罕见的大清官! 祸根埋于一杯私酒。赵广汉的门客在长安私贩酒浆被驱逐,赵广汉怀疑是苏贤告发。他竟指使尉史罗织“乏军兴”的死罪诬陷苏贤。苏父四处替子鸣冤,廷尉最终腰斩了尉史,而“清官”赵广汉却因大赦仅降俸一级。然而,着魔一样不知收敛的他,竟将怀疑泄密的同乡荣畜借故诛杀。 所以,当赵广汉率甲士踹开相府大门,押解魏相夫人跪庭受审时,未央宫里的汉宣帝正在下棋。丞相早就暗中向宣帝密奏:赵广汉查霍光之子霍禹私酿时,曾劈碎侯府门闩;而魏相铲除霍氏余党时亦党羽遍布朝堂。 真相随廷尉彻查浮出——丞相家的侍女其实是犯错被杖责逐出府,羞愤自尽。并非丞相夫人虐杀。赵广汉侮辱丞相,以下犯上,且污点累累,被司直萧望之的弹劾,他的奏章如一把利刃直击要害:“广汉胁持大臣,逆乱纲常,罪在不赦!”汉宣帝震怒,指尖捏着赵广汉昨夜呈上的“魏相罪证”,突然冷笑:“你杀荣畜,是为灭口还是为清名?” 元康元年深秋,赵广汉被判腰斩。不料,长安百姓万人哭嚎阻拦囚车,声浪撼动朱雀门:“愿代赵京兆死!”百姓们不肯相信一代青天大老爷竟然成罪犯! 刑台上,他望向黑压压的百姓,忽忆起初挂“缿筒”那日,颍川老农颤抖着投进揭发豪强的竹简。寒光闪过,大汉曾经最锋利的治吏之刃,终被权力与野心反噬。 《汉书》载:“广汉虽坐法诛,为京兆尹廉明,威制豪强,小民得职。百姓追思,歌之至今。”清官骨碎声里,悬于宫门的“缿筒”在风中空荡作响,再无人投书。汉朝老臣 赵广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