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9年,夜总会包厢里烟雾缭绕。倪匡举着酒杯招呼陪酒女郎,蔡澜和黄霑在一旁插科打诨,逗得满场女子笑得花枝乱颤。 结账时,蔡澜盯着账单上近两万港币的数字肉痛不已:“酒不是最好,女人大多很丑,还要我们讲笑话给她们听!” 黄霑醉眼朦胧拍案而起:“不如做档节目!请大明星来喝酒聊天,又养眼又赚钱!” 三人一拍即合,香港电视史上最“离经叛道”的节目——《今夜不设防》就此诞生。 节目录制现场颠覆了所有人的想象:三位才子斜倚沙发,指间夹雪茄,杯中盛洋酒,烟雾缭绕中谈笑风生。 没有提词器,没有剧本,连电视台的“哔”声消音都被观众抗议取消——只因嫌它妨碍听真话。 当21岁的王祖贤穿着白衬衫牛仔裤坐下,黄霑张口就为她“伸冤”:“没理由你落选十大靓女!”蔡澜补刀:“她的双眼能杀死人!” 几杯酒下肚,这位“聂小倩”竟自曝情事:“和齐秦的初吻是我主动的!”问及原因,她眼波流转:“爱情的感觉来了呀!” 更大胆的还在后头: 张曼玉被问“选美是否贪慕虚荣”,爽快承认:“当然!这又不是丑事”; 关之琳坦言“什么都试过”,不介意当情妇; 张国荣微醺着窝在沙发,细数从“败家仔”到巨星的辛酸,甚至聊起初体验; 林青霞的一句话道破天机:“这是我最自然的一次访谈。” 当镁光灯不再逼迫明星扮演完美,人性的微光才如此动人。 节目看似放浪形骸,实则暗藏智慧。当关之琳因坦露情史遭观众抨击“教坏年轻人”时,蔡澜轻巧化解: “好的小孩教不坏,坏的小孩教不好。” 这句话背后,是三位才子对人性本真的尊重。金庸曾精准点评蔡澜:“能把荤段子说得有趣不猥亵。” 谈风月不低俗,聊私密不猥琐——这恰是《今夜不设防》的珍贵底色。 节目中蔡澜总是话最少的那个,常被调侃“睡着了”。 可当黄霑听不懂倪匡的天马行空时,是他当翻译;日本嘉宾到场时,是他流畅对接;甚至聊到兴起,他会直接进厨房露一手厨艺。 所谓风流,从不是轻浮,而是对生活的深情投入。 节目停播三十余年后,蔡澜的离世消息传来。遗嘱只有三字:“不设仪式”。 如最后一杯洒脱的告别酒,他践行着“不设防”的终极哲学——任性地撕掉包装,让生命回归本真。 这位“玩家”晚年变卖豪宅收藏,住进酒店式公寓。被问及缘由,他笑得狡黠:“年轻时赚够钱,目标就是在离世前花光!” 当世人追捧养生时,他直言:“烟、酒、性是人生乐事,只有做人才算美!” 有人八卦他情史,他掰着手指数:“一年一个女朋友,少说六十多个!” 黄霑的自评更精妙:“好色无胆,好酒无量,好钱无能。”这份清醒的自嘲,恰是乱世中通明的智慧。 2018年金庸离世时,77岁的蔡澜在灵堂坐了很久。望着来往白发老友,他想起《倚天屠龙记》那句:“急急流年,滔滔逝水”。 而今“四大才子”时代落幕,唯留《今夜不设防》模糊影像中,蔡澜斜倚沙发含笑的镜头。 当鲁豫问国足“为什么往自己球门踢”,当《吐槽大会》沦为明星洗白工具——我们怀念的何止是烟酒弥漫的深夜? 更是一个允许说“我贪慕虚荣”“我主动吻他”的坦荡江湖。 人生百年,七十者稀。与其战战兢兢活成标本,不如痛饮真话如饮醇酒。毕竟这人间—— “跟有情人做快乐事,别问是劫是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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