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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朝年间,庐州城有个恶霸叫孙二虎,是太尉的远房亲戚,在城西开了个赌场,强买强卖,

宋朝年间,庐州城有个恶霸叫孙二虎,是太尉的远房亲戚,在城西开了个赌场,强买强卖,无人敢惹。城西有家祖传的馄饨铺,老板姓赵,做的蟹黄馄饨是全城一绝。孙二虎嘴馋,隔三差五就带人来白吃白喝,赵老汉敢怒不敢言。 这天午后,薄雾未散,赵老汉正往陶罐里洒着新腌的蟹黄酱,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孙二虎带着几个壮汉大摇大摆地闯了进来。他一屁股坐到八仙桌前,用油亮的袖口抹了把嘴:“老赵,今天的蟹黄准得肥,先来二十碗。要是不合爷的胃口……”他故意把筷子在碗沿上敲得叮当作响,“你就知道该怎么补偿爷了。” 赵老汉手里的青花瓷勺微微一颤,罐壁上沾着的蟹籽在晨光中闪着金光。他咽下口唾沫,转身去灶间舀汤。热汤腾起的雾气模糊了灶台上的旧春联,那褪色的“家和万事兴”几个字,此刻竟像是在嘲讽他。柴火在灶膛里噼啪作响,赵老汉忽然觉得后颈发凉——孙二虎带来的打手正把玩着腰间的铜链子。 “阿黄,去趟北巷。”赵老汉突然压低声音对堂弟说。阿黄愣了愣,手里的碗差点没端稳。堂弟心领神会地点头,转身抄起扫帚出门。风卷着扫帚上的稻草,带走了半截沾着泥的草鞋。阿黄的脚步没入青石板的缝隙,留下一串湿漉漉的脚印,像是某种无声的信号。 两个时辰后,当暮色爬上赌场的屋脊,赵家馄饨铺的后院突然亮起了灯。赵老汉站在满是油渍的案板前,仔细擦拭着那把祖传的剔蟹钳。铜钳柄上的祥云纹路在油灯下泛着幽光,那是他父亲捉蟹时留下的磨损痕迹。而此刻,这把伴随了几代人过冬的家什,却被他摩挲得滚烫。 “堂兄,货带来了。”阿黄背着个破草篓进了厨房,里头传出细微的窸窣声。赵老汉挑开草帘,篓底赫然码着十来只鼓囊囊的布包。布包上用朱砂画着奇怪的符号,像是集市上常见的辟邪符咒,但赵老汉认得——那是城东陈大夫写方子时用的草药标记。 “陈师爷的独门配方。”阿黄压低声音说,“我跟他说了孙二虎的事,他连夜配的。这叫‘断根散’,混进汤底能让人五脏如焚,可外头看却毫无异样。” 赵老汉手指轻触着帛布上的朱砂,那红色在暗处像燃烧的火苗。他想起早上孙二虎拍在桌上的银票,想起闺女出嫁时哭着说嫁不出去,想起祖坟上被赌场挖断的青竹。铜钳突然重重地砸在案板上,惊起窗外栖息的麻雀。 正月十五的花灯还没撤下,孙二虎带着人马又来了。这次他带来个烫金的食盒,说是给赌场兄弟“开荤”。赵老汉亲自操勺,将热汤浇在盛满蟹黄的白瓷碗里。汤汁翻涌的刹那,他把阿黄递来的红褐色粉末轻轻撒入,像往常撒葱花那样自然。 “爷,尝尝这新配方。”赵老汉笑得比任何时候都真诚。孙二虎吹了吹汤上的热气,金元宝似的喉结上下滚动,突然瞪圆了眼睛:“这汤怎么有股……”话音未落,他突然捂住腹部,脸涨得比门板上的朱漆还红。 赌场的打手们还没反应过来,孙二虎已经一头栽进汤缸里。随着“哗啦”一声水响,整条街都被那奇怪的腥臭笼罩。阿黄从后院冲出来时,正好看到孙二虎的师爷从食盒里掏出个血红的布包,包上绣着与陈大夫招牌相同的云雷纹。 “陈家的‘断根散’原是治跌打损伤的猛药,用量差之毫厘便能要人命。”师爷面如死灰地把药包仍在地上。围观的邻里突然爆发出久违的哄笑,孩子们举着未燃尽的花灯跑来,泥巴涂在孙二虎浮肿的脸上,像给他画了副滑稽的花脸。 赵老汉站在门口,看着官轿从巷口抬来。他忽然想起去年冬天,也是这样的雪夜,孙二虎踢碎了他刚出笼的二十屉馄饨。而此刻,堂屋里的蟹黄罐正发出细微的“咕嘟”声,仿佛在庆祝什么。他轻轻关上木门,门后的影子在油灯下拉得很长很长,像一堵能遮风挡雨的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