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今年35岁了，至今没有结婚。做父母的觉得真的是对不起孩子，嘴上说不管他了，随他的便，愿结就结，不愿结就算了。我们只好过好我们自己的生活，说是这么说的，可是你生了孩子，她一天不结婚，你就惦记她一天啊，他一年不结婚，你就惦记他一年，他一辈子不结婚，你就会终身惦记他，只要孩子不结婚，你就总是觉得对不起他。

上回在小区里遇见老张头，他拍着我肩膀说：“你家小宝最近咋样？我孙子上初中了，周末还能帮我遛狗。”我笑着应和，可他刚走两步，我又忍不住回头看——老张头的孙子穿着篮球服跑过去，背影鲜活得像团火。我摸了摸兜里的手机，屏幕锁是小宝的照片，还是他二十岁生日时拍的，穿着白衬衫站在海边，眼睛亮得像星星。

前几天收拾衣柜，翻出件藏青毛衣。那是小宝大学时我给他织的，他当时嫌老土，说“妈，现在谁还穿手织的？”可后来我在他出租屋的衣柜最底层找到了它，袖口都起球了，还整整齐齐叠着。那天我盯着毛衣看了半天，突然想起他小时候，冬天总爱钻我怀里，冻红的小手攥着我织毛衣的竹针，说：“妈，你织慢点儿，我想看你手指动。”

上个月参加同学会，老李媳妇拉着我：“我家闺女都32了，我都不催，随她。”可她转头就跟小宝视频：“宝啊，阿姨给你介绍的姑娘会做糖醋排骨，周末来家里吃？”小宝在屏幕那头笑：“阿姨，我现在就爱吃外卖。”挂了电话，老李媳妇叹气：“现在的孩子，真不懂父母的苦心。”我望着窗外的梧桐树，叶子沙沙响，突然想起小宝高中住校时，每周五放学，我站在校门口等他，他背着书包跑过来，手里攥着半块烤红薯，说：“妈，分你一半。”

前几天我失眠了，躺床上翻来覆去。老伴儿翻了个身，轻声说：“又想小宝了？”我嗯了一声，眼泪掉在枕头上。他拍拍我后背：“咱儿子不是小孩了，他有他的活法。”可我心里清楚，哪是不想他结婚？是怕他一个人孤单，怕他生病时没人端水，怕过年过节家里冷清清的，怕他老了连个搭手的人都没有。

其实小宝也懂。上周他回家，给我和他爸买了按摩椅，说：“妈，爸，你们别总站着择菜，坐会儿。”我摸着按摩椅上的按钮，突然鼻子发酸——他不是不懂我们的心思，只是他更想让我们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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