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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6 年,李世民病重,下令处死宰相刘洎。临死之前,刘洎还想上书李世民,却没能如

646 年,李世民病重,下令处死宰相刘洎。临死之前,刘洎还想上书李世民,却没能如愿。定州的刑场雪落无声,监斩官按住他欲伸的手,那只曾在朝堂上批答奏章的手,此刻连一片竹简都触不到。 刘洎望着长安的方向,喉间涌上的血沫模糊了视线 —— 他想起二十年前,在秦王府的油灯下,李世民看着他写的《论治道疏》,笑着说:“这字里有股子倔劲,像你这人。” 645 年的东宫文案房,烛火燃到了三更。刘洎的朱笔在漕运簿上划过,“调江南粟二十万石” 的字样力透纸背。 太子李治捧着热茶站在旁,看着案上堆成山的奏折,小声说:“刘相,要不先歇会儿?” 刘洎搁下笔,指节因久坐泛白:“太子,前线将士在雪地里啃冻饼,咱歇不起。” 他想起自己年轻时在洧州任参军,那年大旱,他不等朝廷批复就开仓放粮,刺史弹劾他 “专擅”,李世民却在朝堂上说:“敢担责的官,才是百姓的福。” 那时的他,以为 “直” 是为官的本分,却不知这本分有时会扎疼人心。 驻跸山的硝烟里,李世民的明光铠被箭矢穿透,左臂的痈疽在颠簸中溃破,血顺着甲片滴在雪地上,像一串断续的红梅。 他望着安市城的方向,突然对李勣说:“破城后,屠了它。” 李勣愣住 —— 这位素来以 “仁爱” 自诩的帝王,竟说出这般狠话。 后来班师途中,冻死的士兵尸体在路边堆成小山,李世民掀开车帘看了一眼,猛地合上,指节捏得发白。他不知道,定州城里,有双眼睛正为他的安危彻夜难眠。 刘洎闯进李世民病榻时,药味呛得他鼻腔发酸。皇帝的左臂缠着浸血的白布,痈疽的脓水浸透了三层麻布,呼吸像破旧的风箱。 “陛下!” 他扑通跪下,膝头撞在金砖上的脆响,惊得殿角的铜鹤香炉晃了晃,“江南漕粮已至,前线安稳了!” 李世民睁开眼,浑浊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嘴角扯出一丝笑:“你还是这么急……” 刘洎的眼泪砸在龙纹锦被上,晕开一小片湿痕,他没看见,帐外廊柱后,褚遂良的身影一闪而过。 从寝宫出来时,雪落在刘洎的官帽上,融成了水。褚遂良迎上来,手里的暖炉冒着热气:“刘相,陛下圣体如何?” 刘洎的声音带着哭腔:“痈疽厉害,令人忧虑啊。” 他没察觉褚遂良眼底掠过的精光,只当是同僚间的寻常问候。而马周跟在后面,拢紧了披风,一句话没说 —— 这位素来谨慎的谏议大夫,仿佛预见了什么,脚步轻得像怕踩碎地上的冰。 646 年的御书房,李世民的咳嗽声震得窗纸发颤。褚遂良捧着奏折,声音平稳却字字带刺:“刘洎出宫后对臣说,‘圣体若不讳,臣当如伊尹、霍光辅太子,谁敢有异?’”“伊尹、霍光” 四个字像淬了毒的针,扎在李世民最敏感的地方。 他猛地拍案,砚台里的墨汁溅在龙袍上:“他敢!” 刘洎被押进殿时,官袍上还沾着雪水,他望着李世民苍白的脸,急得声音发哑:“陛下,臣从未说过这话!” 可褚遂良在旁,一句句 “确有其事”,像重锤砸在他的辩解上。 马周站在殿角,靴底碾着碎墨块。他想起刘洎曾在政事堂对他说:“褚公总爱揣度圣意,不像个直臣。” 那时他劝刘洎:“官场如弈,得藏着点锋芒。” 刘洎却笑:“咱是为朝廷做事,不是为棋盘落子。” 此刻,他看着刘洎被士兵拖走,嘴唇动了动,终究没发出声音 —— 他知道,在病重多疑的帝王面前,任何辩解都可能被当成同谋的证据。 刑场的雪越下越大,刘洎感觉生命在一点点抽离。他想起自己写的《请罢不急之务疏》,里面说 “人君之过,如日月之食,过也,人皆见之;更也,人皆仰之”,那时他以为李世民会像从前一样纳谏,却忘了帝王的猜忌一旦生根,比痈疽更难消。 监斩官的刀落下时,他最后望见的,是长安方向隐约的宫阙轮廓 —— 那里有他辅佐过的太子,有他效忠过的帝王,还有他没来得及写完的最后一折疏。 684 年的洛阳,武则天看着案上的《刘洎平反奏》,朱笔在 “恢复官爵” 四字上停留良久。 她想起李治临终前的叹息:“刘相当年若有一折疏递到父皇案前,或许……” 窗外的牡丹开得正盛,像极了 645 年东宫文案房的烛火。 刘洎的灵位被请回太庙那天,有老吏说,他当年被处死时,怀里揣着半片竹简,上面只刻了一个 “直” 字 —— 那字刻得太深,连岁月都磨不去痕迹。 如今的史书中,刘洎的传记里写着 “为褚遂良所谮,赐死”,寥寥数字,藏着一个直臣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