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在战争年代,我一枪崩了你们!”1988年,开国少将李中权厉声质问2个老部下,然而,这两人毫不在意,完全没把李中权的话当回事,甚至嬉皮笑脸。 四川达州人李中权走的时候刚满一百岁,这位南京军区空军原第二政委,生前住在北京西直门总政干休所,去世前一天还坐在沙发上翻报纸,老花镜滑到鼻尖上也没在意。 那些国内外的新闻,从南海局势到日本右翼的动向,他都要一条一条看清楚,看完了还会跟秘书王钢念叨几句,说国家的事再小也是大事。 墓碑上刻着他早就想好的话:我望着山上的烽火台,若硝烟升起,我将从这里出发,再次奔赴战场。 这话像他的一生,从1932年揣着张爱萍将军写的介绍信参加红军那天起,就把自己和家国绑在了一起,解不开了。 他李中权这辈子打了不少硬仗,后来在南京军区空军当副司令员,再改任第二政委,直到1983年离休,他办公室的灯总比别人亮得早,熄得晚。 1998年,原抗日军政大学二分校想建纪念馆,老校长孙毅牵头让老学员们捐款,李中权当顾问。 孙毅去世后,负责管钱的两个老部下居然把二十多万捐款揣进了自己腰包,李中权先找他们谈话,说都是扛过枪的人,把钱交出来啥事没有。 那俩人仗着资格老,不仅不掏钱,还嘲讽他多管闲事,李中权当场就发了火,拍着桌子说:要是在战争年代,信不信我一枪崩了你们。 那时候正赶上过年,别人家忙着贴春联、包饺子,他跟王钢守在办公室里翻旧档案。 那些老学员的捐款记录,有的写在泛黄的信纸上,有的是油印的简报,还有当时的表扬稿,他戴着老花镜,一个字一个字地认,王钢在旁边做记录。 就这么一点点捋清楚,硬是把证据链拼完整了,官司打赢那天,他拿着判决书看了半天,说不是为了赢,是为了对得起那些捐钱的老伙计。 追回来的二十多万,他一分没留,全捐给了纪念馆,说这是它们该去的地方。 干休所的人都知道他好胜,有回驻京部队搞老将军钓鱼赛,他头天晚上就把鱼竿擦得锃亮,凌晨两点就爬起来,让司机送他去赛场。 公园里见人下棋更挪不动腿,不管认识不认识,凑过去就得杀两盘,有回碰上个年轻人,棋风挺猛,连赢他两局,起身要走,他拽着人家不让走,说再来两局。 年轻人拗不过他,坐下来接着下,结果被他连扳两局,他这才乐呵呵地松手,说你看,打平了,不算输。 但他又不爱占便宜,新警卫员刚来的时候,不知道他的脾气,跟他下棋一点不手软,出车跳马步步紧逼,他急得满头大汗,手里的扇子扇得呼呼响,也不恼。 王钢怕他年纪大了动气伤身体,偷偷跟警卫员说让着点老首长,有回警卫员故意走了步错棋,他一眼就看出来了,从那以后,再也不跟警卫员下棋了。 家里七个孩子,他一直自己住干休所,说怕麻烦孩子,孩子们知道,他不是不想家,是不想让他们分心。 孩子们都来看他,护工端来饭菜,他让孩子们先给护工鞠躬,说自己现在动不了,全靠人家照顾,这份情得记着。 孩子们心里,他是严父也是慈父,四儿子李滨生病住院那回,他都九十多了,早上五点就起来熬菜粥,自己提着保温桶坐公交车去医院。 小女儿记得最清楚,小时候全家去杭州玩,她走累了,暮色里父亲背着她逛西湖,晚风把他的军装吹得鼓鼓的,她趴在父亲背上,听着他的心跳声,觉得特别踏实。 岁数大了,食道出了问题,食物容易掉进气管,医生说只能吃流食,可逢年过节孩子们来看他,他都提前嘱咐带点好吃的,说年轻人嘴馋,干休所的饭没滋味。 唐月明跟着他多年,知道老首长是心疼他们这些警卫员、秘书,自己吃不了,看着孩子们吃也高兴。 有回几个战士在值班室吃西瓜,怕他看见嘴馋,就躲在他身后的沙发上吃,正吃得香,他突然回头笑,说你们这吃瓜声,隔着三间房都能听见。 战士们吓了一跳,他指着对面桌子上的电脑说你们看,屏幕反光里啥都看得清,说完自己先乐了,那模样,跟当年打了胜仗时一模一样。 王钢跟着他快三十年,见过他最狼狈的样子,也见过他最严肃的时刻,有回半夜值勤,听见屋里有响动,推门进去一看,老将军正扶着墙往起站,说前面有埋伏,得赶紧带部队突围。 王钢赶紧上去扶,结果他脚下一滑,摔在地上,疼得直咧嘴,后来检查是骨折,王钢一边给他擦药一边埋怨,说要起来咋不喊人。 他瞪着眼说战争年代打仗,大喊大叫不就暴露目标了?那股认真劲儿,好像真的回到了枪林弹雨的战场。 他墓碑上那句誓言,其实就是他一辈子的写照,从参加红军那天起,烽火台就在他心里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