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女人 这样的女人，一看就是那种穷人养不起，富人不想要的类型。 四十多岁的男人在厂里食堂打饭都爱往她身上瞄，老张刚入职半个月就咂摸出点门道了——这女人一顿午饭能换三套衣裳，上午穿碎花雪纺衫配小高跟，中午去更衣室转一圈出来就成运动背心配露脐短裤。 老李叼着牙签冲老张挤眼睛："瞧见没？就这换衣裳的勤快劲儿，一个月光买衣服钱能抵你半个月工资。"旁边管仓库的老王闷头扒饭，突然插了句："上个月她请假八回，说去美容院打玻尿酸。" 老张端着搪瓷碗往角落挪了挪，这才看清女人领口新换的金项链，吊坠是个巴掌大的蝴蝶，在 fluorescent 灯下闪得人眼晕。正瞅着，女人忽然朝他们这桌瞟过来，涂着正红唇膏的嘴弯了弯，吓得老李赶紧把牙签吐桌上。 "她叫美玲，"老王扒拉完最后一口饭，把不锈钢餐盘摞得哐当响，"以前在流水线上三班倒，后来不知怎么就调去了行政科，天天坐办公室吹空调。" 这话让老张心里咯噔一下。昨儿他去行政科交报表，亲眼见美玲把一沓报销单往科长桌上拍，指甲上镶的水钻差点戳到科长眼镜："王哥你看这发票，上次陪张总吃饭的钱怎么还没报？"科长堆着笑把单子收进抽屉，那谄媚样比见了厂长还殷勤。 更邪乎的是上周六，老张在沃尔玛撞见美玲。她穿件露背长裙站在进口巧克力货架前，旁边跟着个秃顶男人，结账时男人掏卡的手直哆嗦，美玲却抱着两盒车厘子，指缝里还夹着支刚买的 YSL 口红。 "那是南边来的供应商，"第二天老李神秘兮兮地说，"听说给厂里供原材料的，老婆孩子都在老家。"老张这才明白，为啥美玲桌上总堆着进口零食，快递盒拆了一个又一个，全是些他叫不上名字的化妆品。 这天下午突然下起暴雨，老张去车棚取车时，看见美玲正站在厂门口打电话。雨水把她的真丝衬衫淋得透湿，勾勒出细得像麻杆的腰。"说了让你三点来接我！"她对着电话吼，金蝴蝶项链在雨里甩来甩去，"这点雨都等不了？当初追我的时候怎么不说麻烦！" 挂了电话她踹了脚墙根，高跟鞋跟咔吧断了一截。老张刚想递把伞过去，就见一辆黑色帕萨特吱呀停在路边，车窗摇下，露出张长满横肉的脸。美玲骂骂咧咧地上了车，临关门前还不忘对着后视镜补了口红。 后来厂里开始传闲话，说美玲把供应商的老婆惹来了。那天下午行政科炸开了锅，一个穿碎花裙的胖女人揪着美玲头发往墙上撞，金蝴蝶项链掉在地上，被踩成了扁片。供应商缩在墙角抽烟，烟灰掉了一裤腿。 再后来美玲就没来上班了。她的工位空了三天，第四天来了个小姑娘收拾东西，发现抽屉里塞满了没拆封的面膜，还有张银行卡和张男人照片，背后用口红写着"傻子"两个字。 老张现在打饭时总不自觉往角落瞟，那里只剩几个大妈蹲地上择菜。前几天他去行政科，听见科长跟人打电话："那批原材料？赶紧换家供应商！上次那个被他老婆闹得......"说到半截突然瞥见老张，赶紧把电话挂了。 昨天仓库老王搬东西时摔了跤，住院缝了五针。老张去看他，病房里老李正削苹果："知道不？美玲又在开发区那边的电子厂上班了，听说找了个开宝马的。"老王叹口气："这女人啊，就像墙上的蚊子血，看着扎眼，真要沾手上，甩都甩不掉。" 窗外的阳光照进来，落在老王打着石膏的腿上，白得晃眼。老张想起美玲最后那天，断了跟的高跟鞋被扔在垃圾桶旁边，鞋尖还沾着片枯黄的落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