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经常给她买着吃 那天在菜市场碰见老王家的小子，蹲在红薯摊前直搓手。我问他咋不回家，小伙子眼圈通红："张叔，您说这日子咋过啊？"手里攥着张皱巴巴的五十块，买了仨烤红薯，塑料袋都快捏烂了。 这孩子叫小李，在汽修厂跟我儿子学徒三年。上个月他媳妇跟着跑长途的司机走了，留下个上四年级的闺女小雅，还有瘫在炕上的老母亲。我那天拎着菜篮子往家走，就听见汽修厂后院传来孩子哭，扒着门缝一看，小李正拿扳手砸轮胎，小姑娘抱着书包蹲在角落里啃干面包。 晚上跟老伴一合计，第二天大清早我就提溜着豆浆油条去了。推开门吓一跳，小李趴在他妈床边睡着了，小雅趴在桌上写作业，台灯照着她冻得通红的小手指头。我把油条塞孩子手里，那丫头咬了一口突然掉眼泪："爷爷，我爸已经三天没去修车了。" 就这么着，小雅住进了我家东厢房。头天晚上老伴把彤彤的旧校服找出来，小姑娘摸着衣服上的小兔子刺绣，眼泪又吧嗒吧嗒掉。我跟老伴说："咱就当多了个孙闺女。"夜里听见她跟彤彤挤在被窝里说悄悄话，"我妈走的时候，把我的兔子玩偶也带走了。" 要说这孩子是真懂事，早上六点半自己爬起来叠被子，放学回来先写作业，写完了就帮着择菜。有回我接她放学，校门口卖炸串的围着一圈人，小雅拉着我就往旁边拐："爷爷，我爸说那些是垃圾食品。"可我瞅见她盯着别人手里的鸡柳咽口水，第二天特意去超市买了鸡胸肉，炸了一大盘，俩丫头抢着吃，油点子溅了一桌子。 小李每周五晚上过来，总拎着大包小包。上周扛来半扇猪，说是汽修厂老板发的福利。我板着脸让他拎回去，这小子扑通就跪下了："张叔，您让我留点念想成不？"眼圈红得像兔子，倒比小雅还爱哭鼻子。后来我让老伴把猪肉炼成油，给孩子们下面条时挖一勺，喷香。 冬至那天包了酸菜饺子，小雅吃着吃着突然说："爷爷，我能给我爸送碗饺子不？"我蹬着三轮车带她去汽修厂，小李正蹲在地上啃冷馒头。看见闺女端着饺子进来，那汉子哭得差点把饺子碗扣地上。车间里的徒弟们都围过来看，有个小伙子抹着眼泪说："李哥，明天我替你值班，你回家看看大娘。" 现在小雅在我家待了仨月，期末考了全班第一。领奖那天我跟老伴坐在最后排，看着她胸前的大红花，比彤彤得奖状还高兴。前儿个小李把房产证抱来了，非要押给我们，说等他缓过来就加倍报答。我把房产证拍回他怀里："你小子要是敢不好好干活，我就把小雅留这儿当亲孙女。" 其实啊，人这一辈子谁还没个难处。就像小雅说的，她现在有两个爷爷两个奶奶，还有个亲姐姐。昨儿个我去给她买烤红薯，摊主说："老爷子，您这孙女可真疼人，上次还把红薯分给要饭的老奶奶呢。"我心里头暖烘烘的，这大概就是老话讲的，种善因得善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