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天我妈出院，家里来了很多亲戚，我老婆在厨房忙碌，吃饭时却无座，我妈笑着说“你

前几天我妈出院，家里来了很多亲戚，我老婆在厨房忙碌，吃饭时却无座，我妈笑着说“你站着吃吧，把位子让给大伯”，我附和了一句“对，站着吃吧”，没想到我老婆把碗筷一扔就进了卧室。 你敢信吗？当时整个屋子瞬间安静得能听见我妈嗑瓜子的声音——她老人家还举着瓜子壳僵在半空，脸上的笑都没来得及收回去。大伯手里的酒杯顿在桌上，酒洒了半杯，他瞅瞅我妈，又瞅瞅我，最后把目光落在紧闭的卧室门上，嘴角抽了抽没说话。姑姨们的眼神在我和卧室门之间来回瞟，像揣了一肚子话，却都憋着不敢说。 我当时脑子就懵了，第一反应竟然是“这下完了，亲戚面前丢人了”。我妈先回过神，用胳膊肘怼我一下，压低声音：“还不去劝劝？像什么样子！”我硬着头皮往卧室走，手刚碰到门把手，就听见里面传来压抑的哭声，不是嚎啕大哭，是那种咬着牙、怕被听见的呜咽，听得我心尖儿猛地一揪。 客厅里的气氛更尴尬了。我听见三姑小声跟我妈说：“小敏平时挺懂事的啊，今天这是咋了？”我妈没好气地哼了一声：“现在的年轻人真娇气！我们那会儿来客，媳妇不都是站着伺候完才能吃？”这话像针似的扎我耳朵里——我妈忘了，上周她住院，小敏请了三天假，白天在医院端屎端尿，晚上回家还要给我爸做饭，那时候她怎么不说“娇气”？ 我推开门，小敏背对着我坐在床边，肩膀一抽一抽的。我想说“别闹了，亲戚都在呢”，话到嘴边却变成了：“你……没事吧？”她猛地回头，眼睛红得像兔子，脸上还挂着泪，却死死盯着我，声音哑得厉害：“李明，你再说一遍，让我站着吃？” 我被她盯得后退一步，这才看清她手腕上沾着的烫伤——早上炖排骨时被溅的，当时她只甩甩手说没事。我突然想起她从十点进厨房就没出来过，我妈说“小敏手艺好，让她多做几个硬菜”，大伯说“要不吃饺子吧，我爱吃韭菜馅的”，二姨说“多烧个鱼，孩子爱吃”，她都笑着应了，在厨房切菜、剁馅、炖汤，忙得像个陀螺，额头上的面粉还是我刚才摆桌子时才看见的。 “我站着吃？”她冷笑一声，指着门外，“他们坐着的，有谁早上五点起来去菜市场买新鲜排骨？有谁为了炖烂那锅汤，站在灶台前搅了四十分钟？有谁切菜切到手，用创可贴缠缠继续干？李明，我不是来你家当保姆的！” 我张了张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是啊，我怎么就觉得“站着吃”是理所当然的？就因为她是我老婆？就因为她平时脾气好、什么都忍着？ 卧室门突然被推开，我妈站在门口，脸色铁青：“小敏！你这话什么意思？我们家亏待你了？”小敏站起身，擦了把眼泪，反而平静下来：“妈，您没亏待我。只是今天这桌饭，我从早上忙到现在，炒了十二个菜，到头来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您让我站着，是心疼大伯年纪大；李明让我站着，是觉得我该懂事。可你们谁问过我——我累不累？” 这话像一巴掌甩在我脸上。我看见大伯把椅子往旁边挪了挪，对我妈说：“要不……我站着吧，让孩子坐。”我妈还想说什么，被大伯摆手打断：“本来就该孩子坐，忙活一上午，哪有让做饭的站着吃的道理？”二姑也跟着帮腔：“就是，小敏快出来坐，都是一家人，哪那么多规矩！” 小敏没动，只是看着我，眼神里没了刚才的火气，只剩一片冰凉：“李明，你知道我为什么生气吗？不是因为站着吃，是因为你连问都没问我一句，就觉得我该让。在你心里，我是不是永远排在‘亲戚面子’‘我妈高兴’后面？” 我喉咙发紧，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客厅里的亲戚们假装没听见，埋头扒拉饭，筷子碰碗的声音在安静的屋子里格外刺耳。卧室里的灯光惨白，照在小敏含泪的脸上，我突然觉得，我好像从来没真正看懂过她——这个每天给我做早餐、给我妈捶背、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的女人，原来一直站在我看不见的委屈里。 你们说，换作是你，这时候会怎么做？是继续劝她“别小题大做”，还是老老实实承认自己错了？我现在站在卧室门口，进退两难，手里攥着她早上给我削的苹果，已经凉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