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我和婆婆吵架被老公知道了，老公不听我解释，直接当场打了我一耳光，我没哭没闹，没回娘家，因为我是远嫁，路途遥远，我简单收拾了一下行李，住进酒店。出门就给老公发信息，说离婚，不过了，爱咋咋地吧。
手机在床头柜上震了半夜，我盯着天花板数到三百多只羊时，终于听见楼道传来熟悉的脚步声。他肯定是找遍了小区周围的快捷酒店，毕竟我来这座城市三年，除了菜市场就只认识公司附近的路。房门被敲响时我裹紧被子装死，直到听见他带着哭腔喊我名字，才发现自己早把枕头哭湿了一大片。
"我知道错了"这句话隔着门板传进来，带着明显的酒气。我摸出手机看时间，凌晨两点半。结婚纪念日他陪客户喝酒到三点，我生日那天说要加班，现在倒有闲情逸致买醉道歉。床头柜上的矿泉水瓶被我捏得变形，瓶身凝的水珠顺着指缝流进袖口，凉得像那天他甩在我脸上的巴掌。
清晨被保洁阿姨的推车声吵醒，开机看见三十七条未读消息，最上面是婆婆发来的："小敏你别闹脾气，男人在外压力大难免动手，妈给你炖了汤在家等你。"我对着屏幕笑出声，三年来第一次觉得这城市的方言如此刺耳。
退房时前台小姑娘多看我两眼，大概是我眼下的乌青太明显。路过街心公园看见穿校服的小姑娘牵着妈妈的手买棉花糖，突然想起昨天收拾行李时，把藏在衣柜最底层的全家福塞进了箱底。照片上我爸板着脸，我妈红着眼，而我踮着脚笑得露出八颗牙，手里攥着录取通知书和他写的保证书。
手机又响，是陌生号码发来的彩信。点开是他跪在我行李箱前的照片，背景是我们卧室的墙纸，他举着张纸条："老婆我把烟戒了，以后工资卡都给你管。"行李箱拉链上还挂着去年旅游买的平安符，被他手指捏得变了形。
我站在十字路口删了照片，风卷着落叶擦过脚踝。街边服装店的音响在放老歌："后来终于在眼泪中明白，有些人一旦错过就不在。"玻璃橱窗映出我红着眼圈却挺直脊背的样子，突然想起刚结婚时他总说，我老婆怎么看都像打不倒的小强。
路过中介公司时鬼使神差走了进去，穿西装的小伙子热情地迎上来："姐想找什么样的房子？"我看着墙上贴满的房源信息，指着最角落那间："这个，一室一厅带阳台的，今天能看房吗？"
他的电话锲而不舍地打进来，我按下接听键，听见他在那头喘着气说："老婆你在哪？我去接你回家。"阳光穿过玻璃幕墙照在我脸上，暖融融的。我对着话筒轻声说："我在看房子，以后不用留灯了。"
挂了电话拉黑号码，转身看见中介小哥递来的合同，笔尖落在承租人那一栏时，突然想起我妈当年说的话："远嫁不是不行，但你得有随时能回来的底气。"我深吸一口气写下自己的名字，钢笔水在纸上洇开小小的墨团，像极了三年前离家时，我妈偷偷塞给我钱包里的那张银行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