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套平原（5） 选自笑笑天《办公桌上的一盆青藤》 大泊子滩是在这些湿地湖泊更靠北，被黄河一支隔开的孤岛，标标准准的处女地——各式各样的野草疯狂生长，大牲口放进去会淹没身躯。黄河水裹挟带来的各种树木树根发芽抽枝，为争空间朝着天空和四周尽情扩展。野鸭在草丛中造窝、下蛋、孵化小鸭。待小鸭浮出，“咕咕咕”将嘴里小鱼喂进小鸭嘴里，再“咕咕咕”召唤小鸭潜入水中，将嘴伸进浮草中间，教它们怎样扑捉鱼虾。有人一旦闯入这里，小鸭不知道怎么躲避，人轻轻一伸手，就能将其按住得手——形容男女间在野外偷情“按鸭娃子”就是从这里受到的启发吧？野兔一群接着一群在沙滩上奔跑。奔着跑着，忽地一下纵起身子，身躯如同一道闪电，高高跃起在空中完全舒展开身子朝前冲去，落下时与起跳距离已经相差三四米。它们在草丛中打洞安家产子，但它们从来不吃窝边草食，一个洞往往有三四个出口，“兔子不吃窝边草”“狡兔三窟”就是这样来的吧？牛升玄第一次踏上大泊子滩，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了——黄河支流水面上的冰层还没有融化。阳光洒向河面，反射出的道道银光，使他睁不开双眼。主河道的冰凌晶莹透明，正发出“咯喳喳——咯喳喳”的断裂声响。河床中心已经露出了流淌着的河水——那河水驮载水面的冰块，冲撞着两边的浮冰，发出“咯哇哇——咯哇哇”的声响，以势不可挡之势，直接冲向远处的山峦脚下。“青山遮不住，毕竟东流去！”牛升玄对着黄河大发感慨——“我要像眼前的黄河一样，冲出峡谷，越过险滩，奔向大海！今生今世不干成一番大事，誓不为人！”他伸出双臂，放开歌喉：天下黄河——几十几道弯唉几十几道弯里——几十几只船唉几十几只船上——几十几根竿唉几十几个艄工——来把船来搬唉……尽管他是扯着嗓子像在野摊上“喝梭”一般，发出鬼哭狼嚎般的吼声，可他还是自己把自己感动得泪流满面——好在跟前只有他自己，没有他人听见，也就自唱、自娱、自乐、自恋加上自我欣赏了。高歌一曲后，他面对黄河，双腿跪倒，双手合十发誓道：“黄河啊——黄河！我对你发誓：不管在我人生道路上遇到怎样的艰难、怎样的险阻，我都要像你一样——不屈不挠，所向披靡，勇往直前，奔向大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