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8年9月，因叛徒出卖，她被捕了。来年3月，她自己咬断脐带，在狱中生下孩子。15天后，她被押赴刑场枪毙。
她叫赵云霄，被捕时不过23岁，和丈夫陈觉一起揣着革命的火种在湖南醴陵奔走。没人知道叛徒带着特务上门时，她藏在枕头下的那份党员名单有没有被搜走，只知道从那天起，她再也没见过丈夫——陈觉早在她生子前两个月，就已经倒在了刑场上。
狱里的日子是熬人的，烙铁烫过的胳膊还没结痂，老虎凳压得腿连站都站不稳，可她摸着日渐隆起的肚子，硬是没向敌人吐过半个字。1929年3月的那个清晨，狱室里飘着雪粒子，她突然腹痛如绞，没有接生婆，没有热水，只有同监的女囚用破布蘸着冷水给她擦汗。当那个皱巴巴的小生命从身体里滑出来时，她几乎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牙齿狠狠咬向脐带——血珠渗出来，混着眼泪砸在孩子的脸上，她却笑了，轻声说“别怕，娘在”。
接下来的15天，成了她这辈子最温柔也最残忍的时光。没有奶水，她就求狱卒多给一勺稀粥，凉了就自己含在嘴里捂热，再用手指蘸着喂给孩子；孩子夜里哭，她就把冰冷的手伸进破棉袄，紧紧捂着孩子的小脚丫。她给孩子取名“陈启明”，想让他等着天亮，等着光明，可她心里比谁都清楚，自己怕是等不到那一天了。
行刑的命令下来时，她正抱着孩子哼着不成调的歌谣。狱卒来抱孩子，她的手攥得死死的，指甲几乎嵌进襁褓里。“让我再喂他一口吧”，她的声音发颤，可敌人没给她机会。走到刑场的路上，风刮得脸生疼，她回头望了一眼监狱的方向，那里有她刚出生15天的孩子，有她和丈夫未完成的理想。枪声响起时，她的手里还攥着一小块从孩子襁褓上扯下来的碎布。
后来人们在狱中找到她写的遗书，纸页皱巴巴的，上面的字被眼泪浸得发晕：“我的启明我的儿，你要好好活着，你的母亲是共产党员。”没人知道那个叫陈启明的孩子最后有没有活下来，可我们都知道，正是无数个像赵云霄这样的母亲，把自己的生命化作了光，才让后来的孩子，真的等到了她期盼的那个“天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