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同事的老公当年肝癌中晚期，从发现到走半个月，他们刚刚结婚五年，没钱治疗。她公公

我同事的老公当年肝癌中晚期，从发现到走半个月，他们刚刚结婚五年，没钱治疗。她公公有二十多万存款不愿意拿出来。她说老公带着恨意走的，疼的死去活来，最后没闭上眼睛。清醒的时候，告诉她，他死了就带着孩子离开，把姓也改了，别回来。 老公走的那天，我同事抱着三岁的女儿妞妞在灵堂前跪了一夜，眼泪早就哭干了，脑子里反复响着他最后那句话。出殡那天公公没来，听邻居说他把自己锁在屋里，烟蒂扔了一地。我去帮忙收拾东西，她红着眼圈把老公那件旧夹克叠得整整齐齐，塞进衣柜最底层，说：“留着给妞妞看看，她爸以前穿这个最精神。” 头一个月最难，她手里就剩几百块，老公治病时借的钱还欠着五千多。妞妞晚上总哭着找爸爸，她就抱着孩子在出租屋里来回走，唱老公以前哄孩子的儿歌，唱着唱着自己也跟着哭。白天她去菜市场帮人择菜，一天挣四十块，中午啃个馒头，省下钱给妞妞买牛奶。有次妞妞感冒发烧，她抱着孩子跑三家医院，医生说要输液，她掏遍口袋只有三十块，最后给我打电话，我赶紧送了两百过去，看着她抱着妞妞坐在输液室椅子上打盹，头发乱得像草，心里真不是滋味。 后来她听人说做家政挣钱，就去学了育儿嫂，考了证。头回上户是照顾一个刚满月的宝宝，她笨手笨脚的，晚上不敢睡沉，怕孩子哭醒。雇主看她实在，给她涨了工资，还介绍新客户。现在她固定给三家带孩子，白天在雇主家忙，晚上回家给妞妞做晚饭，妞妞上幼儿园了，每天放学都会在小区门口等她，看见她就扑过来抱腿，说“妈妈今天我得小红花了”。 去年冬天，公公突然找上门，提着一兜橘子站在楼下。她愣了一下，让妞妞叫“爷爷”，妞妞躲在她身后，小声说“不认识”。公公搓着手，脸通红，从兜里掏出个布包，打开是个存折：“这钱……我存了三年，给妞妞留着……密码是她生日。”她没接，说“妞妞挺好的，不用您操心”。公公把存折塞她手里，转身就走，走了两步又回头：“天冷，给孩子多穿点。”她看着存折上的数字，还是那二十多万，眼泪突然掉下来，不是恨，是觉得心里堵得慌。 现在她没改妞妞的姓，户口本上还是跟着老公。妞妞上小学了，成绩中等，就是特别懂事，会帮她洗碗，还说长大了要当医生，给妈妈看病。她还是做家政，攒了点钱，换了个大点的出租屋，墙上贴着妞妞的奖状。前几天碰到她，她说：“以前总想着恨，后来看着妞妞笑，就觉得啥都过去了。人活着，不就是为孩子吗？往前过，比啥都强。”公公偶尔会来送点自己种的菜，妞妞现在会喊“爷爷”了，还会把自己的零食分给爷爷。她也不说啥，就看着孩子和老人说话，脸上慢慢有了笑模样。日子不算富裕，但踏实，每天早上送妞妞上学，晚上接她回家，娘俩手拉手走在路灯下，影子拉得长长的，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