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被俘的志愿军，在阿根廷成为巨富，拥有60万亩土地娶总统妹妹。 一个在巨济岛战俘营待过的志愿军士兵，回不了大陆也不去台湾，最后跑到阿根廷成了总统的妹夫，在当地做到了最大珠宝商，手里握着六十万亩牧场，街上有人管他叫中国牛王，这样的人，叫程立人，贵州思南人，1926年生，他对自己的过去不藏不躲，开口常挂一句话，别跟我讲命运，命运是打出来的，不是等出来的。 小时候家里做药材，读书不耽误，外语也学，他后来考进四川的外语大学，西语英语法语都能开口，毕业那会儿跟着国民党第95军做通讯兵，搬电报接电话，没扛枪，他在成都城头一变天的那天，整军并入了解放军60军。 部队去了朝鲜，他在1951年上了前线，真打到了仗，被美军俘了，押到巨济岛战俘营，他懂英语，被拉去给战俘上文化课，英语法语都讲，拒绝也没用，这一条记录贴在他身上，文化教员四个字，撕不掉。 1953年停战，战俘开始填去向，回大陆也行，去台湾也行，第三国也在表上，他看着自己的编号和教课记录，心里掂量，开口说不清，脚步不敢迈，他对台湾也没想法，当初是为了避乱混口饭吃，他挑了最冷的格子，印度。 飞机落在新德里，没人来接，租了个小屋，墙皮脱落，屋里能摆一张床就算塞满，他给印度孩子教ABC，收一点点钱，买干粮吃，街上人看他，问你从中国来，你怎么不回去，他一开始解释，后来越走越懒，背上背一袋鞋，学补鞋，穿街走巷，手指上磨出硬茧，有人笑说前外交翻译现在做皮匠，他点个头，没多话。 1955年港口来了艘货轮招海员，他把自己的语言测试单递过去，满分一排，谁也没问他战俘的事，也没人追着问中国的事，第一次他不是标签，他就是程立人，这船往布宜诺斯艾利斯去，他跟着走，不回头。 刚到布宜诺斯艾利斯，他在唐人街一家珠宝店站柜台，老板是台山人，看他瘦，话少，没背景，安排些边角活，他碰上一次机会，一位阿根廷老太太挑首饰挑到手软，他用西语说得顺，又把价钱讲到合适，拿走一条玛瑙项链，老板从那天起让他跟客户，跑订单，口袋里塞翻译的活。 他摸到了本地的一种矿石，红纹石，玫瑰色，本地人不在意，他看一眼，心里有数，亚洲女人会喜欢，他联系印度的展会，把石头磨光抛亮，取个名叫玫瑰之泪，做了手工编号卡，一批货过去，柜台前站满人，销量起，他把自己走进了珠宝圈。 三年以后他把一家快撑不住的小工坊买下来，把犹太裔老工匠留下，高端定制开起来，牌子就叫Liren，阿根廷的富人嘴里说东方神秘，脚下跑进他的店，单子一张一张地签，他看得准，手里不只珠宝，他开始买地，牧场一块块往名下落，有人说你是珠宝商，放牧你不懂，他丢下一句，放牛不难，难的是账。 1970年，他已经在阿根廷开着四家珠宝店，两家加工厂，牧场也握在手里，他把天然草饲牛肉做成品牌，城市里几家高端餐厅的配货名单上挂他的名字，他不再被人提战俘出身，更多人把他叫成牛肉圈的老板。 1972年一场慈善拍卖，主题写着中阿文化交流，他作为华人商界代表站上台，连着讲十分钟西语，间或穿法语，背一句论语，再提加西亚马尔克斯，后台的主持人问这是谁，旁边的人回程立人，珠宝商，她叫克里斯蒂娜，总统劳尔·阿方辛的亲妹妹，当时大家叫她文化大使，她把名片递过去。 两个人见面开始多起来，一起办文化展，一起在南美华人大会露面，节奏一点一点地走到婚姻，1975年他们办了婚礼，不去豪华厅，只在郊外蓝花楹树下摆了露天仪式，他陪她走出政界，她陪他做中阿文化基金，基金做的事往细处走，布市第一所中文学校开起来，青年艺术家从中国到南美办展，队伍在画框前站着，他拿到了阿根廷的金棕榈勋章，成了南美第一位获此荣的华裔商人。 1986年他带妻子回贵州思南，村口站了五分钟不动，祖屋塌了，墙角一块青砖，他用手指轻轻摸，嘴里只落下四个字，我终于回来了。 接下来他没在台上讲大词，他把自己的家产一半拿出来，修学校，修医院，把敬老院做起来，村里第一条柏油路铺上去，立人基金成立，每年资助上百名学生上大学，账目清清楚楚地挂在墙上，后来有人问他你是总统的妹夫，珠宝做得大，牧场也有，你是不是算报了国，他笑一笑，回一句，我不是报国，我是补一笔帐。 他的一生能往纸上排成一条线，被俘，走第三国，补鞋，海上上船，进珠宝圈，建牧场，和总统的妹妹成家，回故乡做事，每一步都不轻，每一步都往前，很多人说命不好，他的做法是人还站着，就往前走。 这条路没在阿根廷收尾，也没在思南遮盖，很多年后，布宜诺斯艾利斯唐人街的牌坊上刻了一行字，人立方为贵，这行字是他的名字的影子，也是他走出来的样子，一位从战俘营走出来的中国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