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风里的羊群 初冬的山岗裹着浅褐色绒毯，枯茅与细枝在风里晃着瑟缩的影子。我正踩着草茎往上走，忽听见细碎的蹄声——一群羊从坡顶漫下来，像揉碎的云絮落进荒丛里。 打头的公羊顶着棕褐花斑，颈间的卷毛沾了草屑，它抬蹄跃过矮荆时，白尾一甩，惊飞了枝上蜷着的虫。小羊羔挤在母羊腹侧，蹄子还不稳，却偏要伸头啃挂在梢头的干叶，惹得母羊低低“咩”一声，拿身子将它护在避风处。 风裹着干草香漫过来，羊群踩得枯草簌簌响，连远处电线杆的影子都跟着颤。它们啃几口茎秆，又抬眼望望远山，散漫得像这山岗天生的主人。我立在坡下看，连指尖都沾了这山野里的温软，连风都慢了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