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6年,陈永贵病逝,大寨搭了灵棚,昔阳县领导:不拆,就不去祭奠。在得知此事后,“铁姑娘”郭凤英这样说…… 1986年3月的虎头山还裹着残雪,北京来的电报在大寨村炸开了锅。 72岁的陈永贵走了。 春耕的犁铧刚备好,村民们扔下手里的活计,摸黑凑到晒谷场。 郭满山老汉扛来家里最粗的松木柱,女人们翻出陪嫁的白布,连孩子们都捧着自家蒸的窝头往场院跑,连夜搭起了灵棚。 松木柱扎进冻土时发出闷响,白布在料峭春风里飘得像面幡,正中央挂着的遗像上,陈永贵还穿着那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褂。 供桌上摆着他生前最爱的咸菜和一盏长明灯,灯芯跳着的火苗,倒比村口那棵老槐树的枝桠还精神。 消息传到昔阳县城,会议室的烟雾半天散不去。 民政股长捏着那份“丧事从简”的文件,指尖都泛了白:“这灵棚搭得比公社礼堂还像样,上面怪罪下来谁担责?” 第二天一早,他带着工作组的人往大寨赶,吉普车碾过结冰的河沟时溅起一串泥点。 在晒谷场边,他扯着嗓子喊:“赶紧拆了!不然县里五大班子没人来,花圈也别想要!” 这话刚落地,正给灵棚绑灯笼的郭凤英停下了手,她手里的红绳“啪嗒”掉在地上,弯腰捡的时候,鬓角的白发露了出来。 这位当年跟着陈永贵开山造田的“铁姑娘”,此刻声音有些发颤却字字清楚:“永贵书记在虎头山凿了三十年石头,腰杆都累弯了,我们按老规矩送他最后一程,犯了哪条王法?” 她往灵棚前走了两步,指着供桌上的窝头说:“当年闹饥荒,他把自家口粮分给社员,自己啃树皮。1963年洪水冲了梯田,他带着我们手刨肩扛,硬是把石头垒回地堰上。现在他走了,我们搭个棚子让乡亲们哭一场,怎么就超标了?” 围过来的村民越聚越多,有人抹着眼泪念叨:“那年我家孩子发高烧,是永贵书记背着翻过三道梁送的医。” 不知是谁先搬来小板凳坐在灵棚边,接着越来越多的人效仿,把灵棚围得严严实实。 长明灯的光晕里,人们的影子投在土墙上,像极了当年夜里集体修田时的场景。 工作组的人站在圈外,看着郭凤英把掉在地上的红绳重新系好,灯笼在风里晃了晃,光照亮了遗像上陈永贵皱着却透着劲的眉头。 后来县里终究没再坚持拆灵棚,只是派来的人少了些。 追悼会那天,四邻八乡的人都赶来了,有人捧着新摘的松柏枝,有人拎着刚出炉的烧饼,把灵棚前摆得满满当当。 郭凤英站在最前面,看着陈永贵的骨灰被安放在虎头山腰,那里能望见他亲手开垦的第一块梯田。 风从山谷里吹过来,带着泥土的味道,仿佛还能听见他当年喊着号子带领大家造田的声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