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扒鸡之忆 那时还小,但已有记忆。而且一旦有可记的,就记得深,记得切,记得永生难忘。 七岁那年,随母亲去北京,过去没有动车、高铁,只有绿皮火车。 绿皮火车是有座有站,始发站能买到座票,过了几站就只有站票了,再过几站可能连站票也买不到了。 那时上海站也是始发站,但乘客一多,苏州就买不到座票,人流高峰时,只能买站台票,进站混上车,再去补票。 北去的车旅客多,常常是人贴人鞋碰鞋,小孩子被挤在间半腰,呼吸的气息尽是人家身上发出的酸馊味和脚上向上窜的脚丫子味。 过去不似现在,天天洗澡,那时半个月洗一次,已是很讲卫生的了。 所以在这人挤人、人贴人的环境里,大人还好,头在上面,享受不全这五臭酸味,而半腰高的孩子则痛苦了,把这酸臭味尽情吸收。 胃浅的现场直播,把早上吃的,甚至是隔夜的宿食全给捣鼓出来,这一下好了:被喷溅到身上的骂骂咧咧,没被喷上的也闻到了原来五臭外的又一酸臭。这种酸臭由于已经发酵或半发酵,是久久都不肯散开。 酸臭区顿时让开了很多人,往那本来就挤的地方挤过去,那边也开始叫嚷了,但没办法阻止,只得接受挤过来的人。我因为年幼,挤着挤着,闻着闻着,困意就来了,靠着母亲,站着就睡着了。 后来,回想这事,自个都感叹:年幼真好,没啥心事,在那种环境里,就是站着都能睡得香。 绿皮车叮铃铛啷地走走停停,到了德州。 德州在山东省,那时别的不了解,只听得爷爷说过:德州扒鸡有名气,是“天下第一鸡”。 扒鸡是德州的传统名吃,属于鲁菜系列。 车靠站,下车的旅客刚走完,马上就有一群挎着篮背着筐的人上来,高叫:德州扒鸡、德州扒鸡!声音中伴着香味,直冲鼻腔。 在物资贫乏的年代,这种诱惑人器官的香是无法抗拒的,只要经济条件允许,一般是会伸手递钱,缩手拿鸡。 现在高铁了,站上已见不到卖鸡人了。 德州扒鸡的历史可以追溯到清朝,已有三百多年的历史。 他们选用优质活鸡,经过宰杀、褪毛、去内脏等工序后,用特制的香料腌制。扒鸡的制作工艺包括“扒”和“焖”两个关键步骤。先将鸡放入锅中用文火慢炖,再加入多种香料焖煮,使鸡肉酥烂脱骨,香味浓郁。 德州扒鸡色泽金黄,肉质鲜嫩,味道醇厚,骨肉分离,入口即化。 买得了扒鸡,那挤就挤、臭就臭、酸就酸,都不管了,就一个字:吃!: 那时不懂吃鸡秘诀,认为肉多就是好,特别是看电影中那些角色,不论好坏,尊人待客还是土匪强盗,最为尊贵的或最有权势的,总是一只大鸡腿,横着啃。 殊不知,禽类中,叫跳飞最是珍贵,那分别就是头翅脚。 至于这腿肉,走地的还好,若是现在箱养的,真的没啥嚼劲。 一只大鸡腿下肚,那是满嘴喷香,腹中饱饱,满足感爆棚,寻思着:世间怎么会有如此美味。 后来又有几次机会,再尝此鸡,感觉已没了过去的滋味,不知是鸡变了还是工艺变了,就似乎缺了点什么。 也许真的如人所说:回忆永远都是美好的。 20251218160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