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想找理由杀了沈万三，指着猪蹄子问：“万三，这是什么菜？”沈万三当然知道朱元璋用意，猪跟朱同音，说出来那不是找死？他顿了下，答：“这是万三蹄。”殿上人都屏住了气，朱元璋却不动声色，只夹起一块慢慢咀嚼。 沈万三心里清楚，劫已难逃。这不是头一次试探。几年前他刚送完二十车白银进应天府，工部尚书亲自迎进官库，说是用来修南京城墙。 沈万三修的那段，用的砖比宫里还精细，缝里滴水不进。朱元璋带人巡查时，掰开几块青砖，干净得连指甲缝都没沾灰。他面无表情地问户部侍郎：“朝廷拨的银子够修出这等墙没？” 侍郎只低头出汗，连话都没敢接。 “势不可使尽，福不可享尽。”这是陆贾说的，沈万三当年在账房里讲过。他的银子，是一船船运出来的。元末年间，张士诚盘踞平江，沈万三的商队夜里进粮，早晨贴义军的旗。 他做得干净，不留痕，但朱元璋记住了。 张士诚被平定后，沈万三很快转身，把南洋来的胡椒、倭银、细布连夜运去南京，说是支援新朝。他还私下托人打通路子，请工部安排自己修段城墙，想着借机赎罪。 可惜，事未必能补。 朱元璋最忌的，是“富而不驯”。沈万三出身市井，本名沈富，元末湖州大水，随家逃到周庄，靠着运河商路起家。年纪轻轻就把一整片太湖船队收拢，借了陆道源的商路起步，娶了陆家的女儿，改名沈万三。 人越富，名声越响，他的船队在江南几乎无人不识，“沈”字旗帜，连倭寇都避让。 但在明太祖眼里，能与内帑相比的富户，不是恩人，是威胁。 洪武初年，南京城墙修得如火如荼。沈万三奉献白银百万，自请协修。不曾想，修得越好，越显出朝廷的捉襟见肘。朝廷账上只有粗砖粗石，沈万三却能铺出能照影的青砖缝，反成了罪证。 马皇后生日时，沈万三送上百寿绣屏，朱元璋当场问他：“听闻你家银库比朕府里还多？”沈万三跪下说愿再献银百万，朱元璋却一掌拍裂玉如意。 后来圣旨一下，说是要他去云南开荒。沈万三临行时，把油纸包塞给孙子，说这秘方值过银子。他不是没想到后果，只是走到那步，已无法回头。 路过周庄那天，乡亲们跪在码头送行。沈万三站在船头，没流泪，也没说话，只看着江面。那一刻，曾经满载货物的水路，如今送的却是一个人命运的尽头。 发迹靠眼光，活命靠分寸，沈万三前者极准，后者差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