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走了，我在新疆，母亲在老家，他没等到孙子长大 2022年3月的一天，我正在新疆的家里辅导孩子上网课，手机突然急促地响了，是母亲打来的视频电话。我按下接听键，屏幕里的画面让我瞬间僵住——父亲躺在ICU的病床上，身上插满了管子，母亲坐在床边，眼睛红肿得像核桃，嘴唇发白，手里紧紧攥着父亲的照片。 “妈，爸怎么了？”我声音发颤。 “你爸……你爸他不行了……”母亲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他脑梗又加重了，今天早上突然大出血，医生说……说他撑不过去了。” 我挂了电话，冲进房间找银行卡，手指抖得连密码都输不对。订机票、收拾行李，不到两个小时就坐上了飞往老家的飞机。飞机上，我盯着窗外的云层，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掉——我18年退役回新疆，父亲总说“回来就好”，可我怎么也没想到，他会以这样的方式离开。 到了医院，我冲进ICU，隔着玻璃看到父亲的样子，心里像被针扎一样疼。他瘦得只剩一把骨头，曾经挺直的腰杆塌了下去，曾经粗糙的手无力地垂着。医生告诉我，父亲的冠心病和脑梗早就成了隐患，疫情期间他的病情反复，治疗也断断续续，身体被拖垮了。这次大出血是因为脑梗加重，血管破裂，虽然我们找了最好的专家会诊，但还是没能留住他。 我在ICU门口守了一夜，看着母亲每天守在病房外，不吃不喝，眼睛熬得通红。她不敢哭出声，怕影响父亲，却总在夜里偷偷抹眼泪。有一次，我看到她靠在墙上，捂着嘴，肩膀不停地颤抖，像个无助的孩子。 第二天一早，医生告诉我，父亲走了。我握着母亲的手，她的手冰凉，没有一丝温度。我想安慰她，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陪着她坐在病房外，看着太阳一点点升起，又一点点落下。 在老家，我们为父亲举办了葬礼。亲戚们都来了，大家都在哭，我却哭不出来，只是呆呆地站在那里，看着父亲的遗像，心里空落落的。父亲生前总说，他这辈子最骄傲的就是把我培养成军人，最遗憾的就是没能看到孙子长大，上大学，成家立业。现在，他走了，这些遗憾永远也弥补不了了。 处理完父亲的后事，我在老家待了一个月。母亲瘦了好多，头发白了大半，却还强笑着给我做饭。她说：“你爸走了，我不能垮，我得看着孙子长大。”她还在帮弟弟带孩子，每天接送、做饭、辅导作业，像个陀螺一样转个不停。我看着她的背影，心里像被刀割一样疼——我小时候，她也是这样，一边照顾生病的父亲，一边拉扯我长大。 我让母亲来新疆，她说：“新疆的暖气太干，我受不了；孙子还小，离不开我。”我知道她是怕给我添麻烦，也怕改变熟悉的生活。我只能每年夏天，把她和弟弟的孩子接来新疆住一个月。她来的时候，会带着老家的土鸡蛋和腌菜，一进家门就忙着给孩子做饭。晚上，我们坐在沙发上，她给我讲老家的事，讲孙子的调皮，讲父亲生前的唠叨。我看着她眼角的皱纹，突然觉得，父亲走了，母亲就成了我在老家唯一的牵挂。 今年夏天，母亲来新疆时，我带她去了喀纳斯。她第一次看到这么美的湖，眼睛亮得像个孩子。她说：“这辈子没想到还能看到这么好看的地方。”我笑着说：“以后每年都来，带你看遍新疆的风景。”其实我知道，等孩子再大一点，我想接她来新疆定居。我想让她在新疆的暖气房里舒舒服服地过冬，想让她每天看着孩子放学回家，想让她知道，她不是一个人。 父亲走了，疫情拖垮了他的身体，却封不住我对他的思念，也封不住我对母亲的牵挂。我在新疆努力生活，把日子过得安稳，就是为了让老家的母亲放心。我知道，他在等我回家，等我带他看遍新疆的每一个角落，也等我告诉他，他的孙子已经长大了，只是还没等到上大学的那一天。 亲情 遗憾 子欲养而亲不待 疫情下的离别 思念 父爱 母爱的牵挂 生活感悟 人生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