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在五一广场举着茶颜悦色拍照,身后是超级文和友的复古市井布景,脚下这片日人流量超50万的土地,地下却藏着2600多年前因一只长沙甲鱼引发的血腥往事,郑国国君因此丧命,而“长沙”地名的由来也众说纷纭,三种说法争论两千年仍无定论。
01公元前605年春天,刚即位的郑灵公收到楚国送来的巨型“长沙鳖”,御厨处理时,大臣公子宋食指跳动预言有美食,这话被郑灵公听见,分鳖汤时故意不给公子宋。
这场因食物引发的冲突最终演变成流血政变,公子宋怒蘸鼎汤后离去,郑灵公放话要杀他,却反被公子宋抢先下手丧命,此事被《史记》记载,“长沙鳖”从贡品变“祸根”,“长沙”名首次与暴力关联,湖北包山楚墓战国竹简也证实当时“长沙”是楚国重要城邑。
关于“长沙”地名与“长沙鳖”的先后,清代学者王先谦在《汉书补注》中认为因楚国进贡长沙鳖,地方才以此命名,但商代炭河里遗址表明,当时已有古越人在此居住,出土的青铜礼器显示其与中原文明联系紧密,比甲鱼事件早800年。
02“星沙”传说是较“甲鱼说”更浪漫的一种,唐代张守节在《史记正义》中提到长沙有星在轸宿,主管人寿命,认为长沙是与星宿对应的“星野”之地,这符合古人“天地对应”观念,如今长沙县有“星沙镇”,地铁有“星城市民”标识,楼盘名也常带“星”字。
但随州曾侯乙墓出土的天文图显示,“长沙星是轸宿附星”的记载最早到战国早期,而“长沙”地名在西周初年《逸周书・王会篇》中就有记载,当时周成王召集诸侯,“长沙鳖”作为贡品被明确记录,湖南工业大学彭雪开教授指出,星宿名通常借用地名,而非相反,就像先有“北京”才有“北京星”。
古越语研究得出更颠覆的结论,彭雪开教授团队比对壮侗民族语言发现,古越人将祭祀白沙女神的地方叫“沙”,“长”是古越语发语词,类似汉语“阿”“老”,无实际意义,至今壮族仍有“没立村寨,先立长沙”的说法,印证此地曾是古越人祭神核心地,地质勘探也显示湘江长沙段自古有大片沙洲,枯水期白沙连数十里,与“白沙祭祀”说法相符。
03晋代《十三州志》提到“万里沙祠”说法,称汉代此处有祭河神的大沙祠,因规模大称“万里沙”,后简称“长沙”,但考古队在湘江边寻找数十年未发现沙祠遗迹,该说法逐渐冷门,仅少数地方志有记载。

公元前221年秦朝统一六国后设长沙郡,这是“长沙”首次成为行政区划名称,管辖范围包括今湖南大部分和江西一部分,郡府设在湘县(今长沙市区)。
西汉初年,刘邦封开国功臣吴芮为长沙王,建立长沙国,湘县改名为临湘县并成为国都。

马王堆汉墓出土的帛书、漆器及辛追夫人遗体,不仅展现了长沙国的富庶与发达,也让世界知晓汉代长沙的科技文化水平,出土的《五星占》比西方早200年记录行星运行规律,49克重的素纱襌衣至今难以完全复制。
王莽篡汉时,长沙郡被改为带有歧视意味的“填蛮郡”,临湘县改为“抚睦县”,试图抹去长沙地域文化特色,但东汉建立后,老名字很快恢复,可见“长沙”在当地人心中的分量。
魏晋南北朝时期,长沙虽时而属荆州、时而属湘州,战乱不断,却始终是南方重要军事重镇,东晋名将陶侃曾在此驻军抵御叛军。
隋文帝开皇九年(589年),临湘县正式改成长沙县,此名沿用至今;唐高祖武德四年(621年),朝廷从长沙县分地设醴陵县,中宗景龙二年(708年)又设浏阳县,奠定了如今长沙周边县市的格局,当时长沙凭借湘江航运成为南北物资转运枢纽,《新唐书》记载其“商贾云集,车船络绎”,湘绣、瓷器经长江销往中原和江南。
北宋开宝九年(976年)岳麓书院建成,长沙成为南方文化重镇,朱熹、张栻在此讲学形成影响深远的湖湘学派,“惟楚有材,于斯为盛”的文化根基由此扎根。
南宋时期,长沙成为抗金抗元前线,名将辛弃疾曾在此驻守并写下“楚天千里清秋”,文天祥也来此招募义军,留下“人生自古谁无死”的豪情。

明清时期,长沙商业日益繁荣,清代《长沙县志》记载坡子街、太平街“店铺林立,昼夜喧嚣”,湘绣、安化黑茶、浏阳鞭炮成为全国知名特产,长沙还成为南方重要金融中心,山西票号在此设分号,管理长江中游资金流转。
近代长沙历经磨难却始终坚韧,1938年“文夕大火”将古城烧毁,长沙人仅用数年便重建家园;抗战时期的长沙会战,中国军队三次击退日军,打破其“三个月灭亡中国”的企图。

新中国成立后,长沙成为国家重要工业基地,三一重工、中联重科等企业从这里走向世界;如今的长沙,以1.5万亿GDP、千万人口规模跻身新一线城市,成为中部地区的经济文化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