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被时代遗忘的马四立：他们的两位哥哥才是艺术界的泰山北斗

在梨园行和曲苑杂坛的旧日掌故里，-马四立-这个名字，如同一枚独特的印章，却无意间加盖在了两卷不同的传奇册页上。

一位是名扬四海的-相声泰斗-马三立身旁的堂弟，在天津卫的茶香与掌声中说学逗唱；另一位则是-京剧大师-马连良身边最信赖的管事，于扶风社的锣鼓丝弦间穿针引线。

同名同姓的巧合，曾让他们的故事模糊了边界，而两位-马四立-先生——一位生命终止在天津解放的硝烟里，另一位则隐身于马派辉煌的光影之中——究竟各自书写了怎样隐于名人光环下的艺坛春秋？

▶-马四立-的名讳，竟有双份？

不知道过去多少老观众迷糊过这件事。

翻翻旧日的节目单，或者听听老艺人讲古，总有两个同名同姓的-马四立-撞进你耳朵里。

这名字听着就挺有意思，马三立大家太熟了，这-马四立-是咋回事？是写错了？还是有人蹭热度？

细究起来，这还真不是笔误，也不是谁想蹭谁。

这两位马四立先生，都是实打实的老艺术家。

他们一个扎根在北方曲艺圈，相声评书是他的饭碗；另一个则浸在京剧行当里头，专门给角儿们张罗前后台，自己也登台唱戏。

要不是都生活在那个年月，又在各自的圈子里头做事，这巧合同名的事儿，也没那么显眼。

可就是这名字惹了-祸-。

名气这东西说不清道不明。

在曲艺行里，相声大师马三立如雷贯耳，光芒太盛，堂弟马四立的名头不免被盖住了。

好些人听说个-马四立-，下意识就怀疑：-别是写错了吧？准是马三立！-这误会闹得挺大，甚至有人觉得曲艺马四立不过是蹭名字的山寨版。

▶曲苑里的马四立：三立堂弟与茶馆人生

我们说的头一位马四立，是天津曲艺圈里的人。

老龙生龙，凤生凤。

他这出身就点明了他的路。

他是相声八德之一马德禄的孙子，他爹是马德禄的弟弟马恩荣。

算起来，他是马三立的亲堂弟，相声名家马志明得喊他一声堂叔。

家里有渊源，学艺自然有门路。

家传的评书手艺他继承了，说相声这行，他拜在郭瑞林先生门下。

郭先生名声没进相声八德，但他儿子的名气可不小——郭荣起。

那时候马郭两家交情深厚，郭瑞林的本事，同行侯宝林这些人都竖过大拇指。

他主要在南市那片儿卖艺，最常待的地儿叫-连兴茶社-。

这地方，是老天津卫有名的曲艺宝地。

你在那会儿节目单上能扒拉出一堆响当当的名字：张寿臣、常宝堃、赵佩茹、郭荣起，还有他堂哥马三立。

在这样热闹的地界儿演，虽说出不了马三立那么大的名，可也不是一般角色能混的。

茶社里还有位女相声演员于佑福，那也是曲艺世家出来的娃儿，年纪轻轻就背起了养家的担子。

挺有意思的，于佑福的搭档里，有他堂哥马桂元、马三立，还有他师父郭瑞林。

转来转去都是自己人圈子里头。

他和于佑福成亲，在行里人看来，那是顺理成章的事儿。

可惜世事难料，这对夫妇缘分太短。

1949年1月，天津城头枪炮声不断。

那年月的天津卫，乱。

很多老人回忆，就在解放当天，马四立在清和街德源旅馆门口倒了霉。

天津卫解放了，可马四立倒在了血泊里。

马志明说的明白：-出去被飞子儿打死了。

-这个说法最站得住脚。

他那年才多大？才22岁的妻子于佑福，就这么成了寡妇。

后来，于佑福进了天津市和平区曲艺杂技团，1953年又拜了高德明先生为师。

相声行论辈分，她拜了高德明，就成了寿字辈，和前辈马三立同辈了。

她在台上，爽利大方，没有女艺人常见的那种扭捏，赢得了观众真心的敬佩。

天津的老观众都爱叫她一声-于老姑-。

她的谢幕演出坚持到很晚很晚，在2013年平静告别了人间，享寿86岁。

她的离世，给寿字辈的时代画上了句号。

▶菊坛上的马四立：连良堂弟与扶风管家

另一个马四立，唱的是京剧，是马派艺术的扛把子马连良的堂弟。

老马家人丁兴旺。

马连良的父亲叫马西园，他有个四弟叫马振东。

这位京剧马四立，就是马振东的儿子。

所以，他和马连良是亲堂兄弟的关系。

他在马连良先生一手创立的-扶风社-里当管事。

这位置很重要，说白了，就是个全能大管家。

邀哪位角儿来搭戏、排哪出戏、怎么安排角色……这些杂务，他都得安排妥当。

最核心的一项差事，当属-抱本子-。

-抱本子-是个行话。

当时那些顶了尖儿的大角儿，比如梅兰芳、程砚秋、尚小云、荀慧生，个个忙得脚不沾地。

他们哪有那闲工夫，跟配戏的演员一句句去对词儿、说戏？所以就专门设个人，手捧着角儿那出的总剧本（就是-本子-），替角儿去跟其他演员对词、说戏、排演。

能做这个-抱本子-的，都是角儿最信得过的自己人。

梅老板找的是姚玉芙，程老板用吴富琴，尚老板信任志秋，荀老板靠何佩华。

马连良先生呢？他用的就是自己这位堂弟——马四立。

他自己唱戏也有两下子，主工小花脸（丑角），老生也能来一段儿。

纪玉良先生就拜他为师学过老生。

马四立有时也上台，给堂哥配戏。

有出戏挺有意思，叫《三字经》，里头角色不多，就仨人。

主角是马连良演的罗英，名丑马富禄先生演关卞。

第三个角色温韬，谁来演？就是这位马四立先生了！这出戏现在还能看到，多亏了-京剧音配像-工程。

这-三马同台-（马连良、马富禄、马四立）的老戏，才没被彻底湮没。

历史的烟尘散去，-马四立-这个特殊的名字，最终成为了两段平行艺术轨迹上的清晰注脚。

相声舞台的那位马四立，生命短暂而终结于动荡年代的意外；京剧舞台的那位马四立，则在马派的光辉岁月中恪尽职守，留下了舞台配角的印迹。

1949年初那个寒冷的天津清晨，曲艺马四立倒在街头的枪声，仿佛是旧时代梨园曲艺复杂变迁背景下一个骤然消失的音符；而菊坛马四立在扶风社的点滴岁月，则成为了京剧大师荣光背后一道稳定而专业的身影。

他们的名字或许不再时时被提及，但在各自的家族谱系与艺术长卷上，位置已然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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